知渺心头猛地一跳。
她慌忙撩起裙摆,“噗通”一声跪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发颤:“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只是……只是实话实说,求殿下明鉴!”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冷笑,像冰珠落在玉盘上,冷得人脊背发麻。
“是么?”姜晞的声音缓缓响起,却如一把利刃,冰冷又锋利,“昨日,晟儿送了你一副玉棋子,可是真的?”
知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知晓那玉棋子价值连城,为不引旁人非议,她回去边将那玉棋子藏在厢房的柜子里锁着,此事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
姜晞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她一直派人盯着自己?
“……是。”她咬着牙道,不敢有半分隐瞒。
“晟儿一时高兴,赏了你如此贵重之物。”姜晞站起身,轻步走到知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倒也收得安心。”
知渺连忙叩首:“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取来交还……”
“不必了。”姜晞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厉,“来人。”
殿外的内侍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知渺以下犯上,心怀妄念,”姜晞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杖责十五,以儆效尤。”
“殿下……”知渺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和哀求,却只看到姜晞转身离去的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冰冷的刑杖落在身上时,知渺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起初是尖锐的疼,像火烧过皮肉,后来渐渐变得麻木,只剩下沉重的钝痛一波波袭来。她能感觉到血珠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出来,濡湿了身下的木板。
打到第十下时,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飞,意识像风中的烛火,明明灭灭。
最后一下落下时,她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无边的黑暗前,她似乎还听到自己微弱的呜咽,混杂着刑杖落地的声响……
————
盛夏的午后,学堂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槐花的甜气。先生刚走出讲堂,世家子弟们便松了些筋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语。
林云梦执起茶盏抿了口,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对面的舒千雪,状似无意地拨了拨茶盖,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姐姐,你听说了吗?长公主府的知渺,前儿个被杖责了,听说打得血肉模糊,现在还趴着起不来呢。”
舒千雪握着书卷的手指猛地收紧,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
那日她在长公主面前“无意”提起知渺收了姜晟的玉棋子,本就是存了私心,如今听闻知渺受罚,心头竟像压着块糖,甜丝丝的。
可转念想起探春宴那日,知渺站出来道出实情,说起来还算是帮过自己,那点甜又掺了些涩,她轻蹙着眉,声音带着几分犹豫:“那她……也太可怜了。妹妹,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林云梦放下茶盏,抬眼看向舒千雪,眉梢挑着几分不屑,“姐姐你就是心太软,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攀附太子殿下,挨顿打算轻的!”
说着,她倏然扬声朝斜对面喊:“林云逸!”
林云逸正蹲在廊下喂一只瘸腿的小猫,听见唤声慌忙站起来,杏色裙裾沾了点尘土。
她比林云梦矮半个头,眉眼温顺清丽,见林云梦看她,手还下意识地在裙摆上蹭了蹭:“姐姐?”
“你说,知渺该不该打?”林云梦扬着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骄纵。
林云逸的目光扫过舒千雪微微泛红的脸颊,又落回自家姐姐紧绷的嘴角,手指绞着袖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些……”
“没用的东西!”林云梦没等她说完就啐了一声,眼白翻得老高,“跟你说话真是白费唇舌!”
林云逸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委屈。
舒千雪坐在一旁,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温凉,正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唇角悄悄抿出个浅淡的弧度。
左右不过是个奴婢,想来挨顿打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再说,若不在她面前立威,如何断了她对姜晟的那些非分之念?
傍晚时分,檐角的铜铃刚落,林云逸便跟着人流往巷口走,林云梦却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先坐马车回府,我还有事。”
林云逸抬头望了望渐沉的天色,小声问:“可是要晚了……母亲会问的。”
“问了我自会回话,你管那么多?”林云梦甩开她的手,语气不耐烦,“让你走你就走,啰嗦!”
林云逸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看着林云梦转身往另一条巷子走,背影决绝得像阵风。
她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没敢再追,低头跟着管家上了马车。
林云梦拐进的巷子深处,停着辆乌木马车,车帘绣着暗纹的云鹤。
她掀帘进去时,姜恒正闭目靠在软垫上,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
他穿着一身雪青色锦袍,面容俊朗,只是眼底总带着几分算计的冷光:“来了。”
林云梦在他对面坐下,脸上没了在学堂时的娇蛮,多了几分恭谨:“殿下。”
“事情办得不错。”姜恒端起茶盏,语气淡然,“舒千雪如今,已将知渺视为眼中钉。”
“正是,”林云梦笑了笑,带着几分得意,“舒千雪本就善妒,经我那么一说,她自然容不下知渺。至于太子,他向来护短,听说知渺被打,想来一定耐不住性子,记恨舒千雪。到时候东宫与舒国公府生了嫌隙,这门婚事,自然就成不了了。”
姜恒呷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倒未必。”
林云梦微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姜恒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反问:“你认为,姜晟是个怎样的人?”
闻言,林云梦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姜晟的模样。
总是穿着繁复高贵的锦袍,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张扬,身边从不缺趋炎附势的女子。
“太子殿下……”她斟酌着开口,声音轻缓,“自小锦衣玉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京城里想攀附他的女子车载斗量,身边美女如云……”
说到这里,她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姜恒,眼里闪过一丝明悟:“殿下的意思是……太子对那个知渺,只是一时兴起?更不会为了她,真的和舒千雪闹得不可开交?”
姜恒微微颔首:“正是。少年人一时的新鲜,抵不过实打实的利益。此事他或许会恼几日,但转头就忘了。”他顿了顿,眼底浮出冷意,“所以,姜晟暂时不会和国公府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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