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心了。”

温时安淡淡道,“他背叛了我的母亲。”

“因为一个男人。”

何素心怔怔地望着她看似平静的面容,那双总是带着悲伤的眼眸让她心如刀绞。

“我娘,是一个很骄傲的女子。”

“她与夏宗然少年夫妻,却终究抵不过,另一个人。”

提起母亲,温时安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决意与夏宗然合离,不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我。”

“当时,我已经十岁,我怎会不明白夏宗然的变心。”

“我厌恶他,也厌恶傅卿墨。”

“每当夏宗然回到家里,我总要与他大吵一架。”

“我与夏宗然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肯定,有朝一日,我会不会动手,杀了他。”

“时安……”

何素心忍不住开口,温时安闭了闭眼,情绪稍稍平复,低声道。

“我娘她,是为了我,才决心离开他的。”

弑父,似乎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把无法让人翻身的枷锁。

温若颖爱她,远胜自己。

她不能看着唯一的孩子因为她,而踏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温时安是她的骨血,在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

她知道,一定会的。

温时安望着自己的手,呢喃道。

“是她,将我还未握紧的匕首取走。”

“她不要我杀他,不是因为夏宗然,而是因为我。”

温时安舍弃了夏宗然的姓氏,回归本家。

她隐去自我,化作男身,成了温家的主人,接替母亲,为母亲撑起一片自由的天空。

说到这里,温时安不由顿住,歉意地望着她。

“只是,对于你,是我,不曾预料的意外。”

母亲死后,温时安越发用功读书,终于有了官身。

她本想一步步拾阶而上,踩着那对狗东西坐上更高的位置,可是,林鹤昇的一道旨意却改变了她的人生。

望着她眼中不再隐藏的情意,何素心忍不住轻声问道。

“这一次,你不再骗我了吗?”

温时安不由一笑,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悲伤。

“我若再不承认,只怕,此生再无机会。”

何素心低泣,她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也无法再说出挽留的话。

她知道,那是温时安心里的痛,伴随了她整整十年。

她做不到,那样自私,要让温时安忍受着恨与痛,活下去。

“下辈子……”

温时安嚅喏着唇,却觉得说什么也是枉然。

下辈子的事,太过虚无缥缈,也无法弥补,今生的遗憾。

而下辈子的她,也不再是这个自己。

所谓来生,终归虚妄。

……

巫行雪踏过琼楼紧追着前方白影来到望月山顶,早有人等候已久。

看了眼被一分为二的白虎,黑衣男子笑道。

“阿兄还是这般毫不留情。”

巫行雪一挽剑花指向对面男子,冷声道。

“我早已不再是你的阿兄,你也无需这般虚与委蛇。说吧,引我来究竟有何目的?”

巫非云叹了口气,“阿兄,我们从不是敌人,你又何必如此提防于我?”

“少废话,有话直说!”

巫行雪毫不留情地打断男子的柔情,巫非云见他果真不讲一丝兄弟情义,也不再装什么兄弟情深。

“长老让我告诉你,永远不要太自以为是,高看了你自己,反看低了别人。”

“我们七星谷数百年来,多少代前辈的努力,才终于等来了今天。”

“阿兄,不是你一个人可以阻止的了的。”

巫非云道,“你我终究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小公主与你非亲非故,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望着巫非云身后蛰伏的一众妖兽,巫行雪沉声道。

“我只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当问心无愧,顶天立地。”

“用无辜之人的鲜血来换取所谓永生,我做不到。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杀害那样善良的女子。”

“哈。”

巫非云讥笑,“阿兄在人间行走太久,说出的话竟带着江湖气。”

“那些凡人,与我等如何相提并论?”

“有何不同?”

巫行雪反问,这些年他破坏了许多七星谷的聚灵阵,也打碎了许多白玉精,早已是七星谷的眼中钉。

当他发觉他们的目的是林夙雪时,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你们所谓的高人一等,又如何及得上她?”

巫行雪问他,“林夙雪尚且心存慈悲,不以自身高人一等而小觑了其他人,你们又凭什么自以为是?”

“你!”

被他如此羞辱,巫非云怒火中烧,冷声道。

“既然你执意寻死,也怨不得兄弟无情。”

“今日我不过是来提醒你,他日刀剑相向,莫怪兄弟手中的剑,不认人了。”

说罢,男子周围黑烟弥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白虎的尸体也早已消失不见,望着空荡荡白茫茫的山顶,巫行雪微微挪动右脚,已经燃尽的符纸只剩下灰烬。

……

夏宗然扶住门框死死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赤红的眼眶死死盯着房中一切。

凌乱的桌椅,干涸的血迹,一切都让夏宗然心悸。

望着窗口的血,夏宗然想到不久前的场景。

——————————

当时,他听到这边的打斗声,惊疑温时安遇上妖人,纵然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温时安被利爪刺中,鲜血染红了凶手的面容,更让夏宗然难以置信。

“阿墨!你在做什么?!”

行凶的男子似乎在听到他的声音之时神情有所改变,温时安忍住痛反踢在傅卿墨胸口。

看到温时安逃跑,傅卿墨再次闪身追上。

“住手!!”

夏宗然挺身阻止,却被傅卿墨狠狠击中胸口,登时便吐出一口血。

许是夏宗然的血惊醒了傅卿墨,看着吐血的男子,傅卿墨身躯微微一晃。

“阿然……我……”

男子猩红的眼中闪过紧张无措,待看到温时安之时,又变得狂躁。

温时安已无力躲避,眼看男子利爪越来越近,她抓紧手中簪子,一旦傅卿墨折断她的咽喉,她便将簪子刺进他的心脏。

“不要!!”

夏宗然大喊,利爪停在面前,温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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