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道内温度很低,不时有冷风飘上来。

聂枝鹿顺着台阶往下走,寒意贴着肌肤往上爬。

阶梯通向的是一个暗室,暗室不大,顶部亮着微弱的灯,墙壁还沁着水汽。

聂枝鹿沿着墙壁摸到暗室内,她的视野中映入了一个方形物件。

在暗室的正中间,孤零零的放着一口玻璃棺材。

聂枝鹿秉着呼吸,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棺材,这口棺材底部还连着电线,正在往里面输送冷气,发出运作的嗡嗡声。

她感觉自己差点叫出声来,但还是被理智强压着,大着胆子靠近。

棺盖是合拢着的,望过去,能看见里面躺着一位年轻的女人。

女人很漂亮,穿着米白色针织衫和浅灰长裙,长发柔顺地散在肩侧。

她的皮肤透着冷白,脸颊上本该自然的红晕处,被换成了一种温柔的蜡色。

此时,女人的双手被摆成交叠在小腹上的姿势,姿态安详。

暗室内没有逝世者恐怖腐朽的气息,飘着隐约的雪花膏香,混着湿冷,若隐若现。

聂枝鹿围着棺材转了两圈,她感觉这么久跟黯相处,自己都变态了,底线变低,没想到现在还能围着棺材观察。

女人神色祥和,躺在棺材里十分安静,仿佛只是在一个极冷的午后小憩。

聂枝鹿看向四周。在暗室的地上缠绕交错着许多电线,一端插着棺材,一端连着那正在运作的发出沉闷声响的制冷设备,尸体就是靠它维持外形。

室内靠墙围绕摆放着很多生活用品,贴近门的墙前摆放着画册、旧手稿、书籍。靠内的墙壁面前则是堆放着用久的手提包、手提电脑、和大大小小的盒子箱子等。

这些看来都是女人生前用过的物品。

聂枝鹿拿起一本画册翻看。

里面是很多卡通动物的图案,有些地方有用橡皮擦拭过的痕迹,在图画边上还偶有几处文字标写。

画作的线条利落清秀,洋洋洒洒几笔呵成。

她又翻动了基本手稿,越看越觉得风格似在哪里见过。

纸业翻转间,她的视线停在某页一角,忽而顿住,那里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卡拉的第四个生日。

记忆突然被擦亮。

卡拉……是《麋鹿乐园》中那只主角麋鹿的名字。

聂枝鹿又迅速拿起几本,翻开第一页,有些首页写着亲笔签名:楚乐。

是《麋鹿乐园》的作者。

原来屏幕上那些跃动的光影,就诞生于这个女生反复修改的草稿之间。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

聂枝鹿想起先前在晒太阳时黯说的话,这个乐园是他的姐姐设计,再加上这些手稿,黯的姐姐就是楚乐?

杀人不眨眼的罪犯,竟然还真有个创作童趣动画的姐姐?

聂枝鹿又将目光投向角落的那几个木质柜子。

因为现在是白天,按照往日黯出去的习惯,他一般现在不会回,所以聂枝鹿心理知晓自己时间很宽裕。

她走向木柜前,随手翻了几个抽屉。里面都装满废弃设计图、模型和杂物。

她一连翻了几个柜子箱子都是如此,感觉楚乐把自己每天的时光都花在卡通设计上。

她又随手打开了最底下的一个抽屉,拾起里面一本蒙尘的硬面画册。

翻开,这一页都是卡通雪人的设计图,线条圆润,创意新颖。

翻到中间时,一张泛黄的纸页松动。

“啪嗒。”

聂枝鹿低头看去,呼吸顿时停滞住了。

一片扁平的黄铜钥匙,掉落在她鞋子旁边。

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她还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心脏猛地一跳。

她弯腰捡起,捏着那片微凉的钥匙。

这会不会是这件主题屋的钥匙?

她可以离开了?

聂枝鹿盯着钥匙看了几秒,又将钥匙重新夹入那一本设计稿中。

她现在不能贸然将钥匙带出去,黯的观察敏锐,一定会发现,而且她还不知道出去的路且没有准备好足够的物资,万一中途在路上出现意外,很容易前功尽弃。

她记住了那本书的封面,重新放入抽屉,记下具体位置。

聂枝鹿又拿起抽屉内的另一个本子,想看下有没有更多线索。

厚重的本子借着头顶的微光打开,一张对折的纸夹在那个本子里。聂枝鹿取出,四开纸大小的地图被展开。

标题是“麋鹿童话欢乐园设计”,图上用彩铅重点勾勒出冰雪城堡、麋鹿森林等主要建筑,四周分散着数个娱乐游玩的设施,最南边还有一条小巧的星光河。

上面显示,她和黯居住的房子叫“麋鹿之家”,位置在游乐园中间偏南,游乐园的出口也在地图上被标记了出来,二者之间有一段距离。

她默记在心中后,把地图跟钥匙夹在一起,随后翻开刚刚拿出的本子。

翻开第一页,是楚乐冷静克制的笔迹。

这是一本日记。

***

霍无第一次踏出铜锣村,是14岁被牙婆带去北方的那一晚。

在那之前,她就像霍家门口霍永安常日坐着的那块方形的石头台阶,硬邦、厚重、被遮盖、无法动弹。

在刚进小学时,6岁的霍无相继迎来了自己的三个弟弟,霍黯、霍默、霍幽。

自那之后,她面前的课桌上经常出现“赔钱货”三个字,还有就是时常丢失的破旧书包,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水桶里。

班上的同学一半用鄙夷的眼神望着她,一半是掺和了虚情假意的悲悯。

他们说,陈舒天和霍永安不爱她才会生弟弟。

她是别人不要的女孩。

渐渐的,霍无学会了在那些话飘过来之后,低头不语。

不是因为恐惧与自卑,而是霍无不在乎。

她喜欢回到家时,从床榻上飘出来的婴儿的哭声。她喜欢趴在床边上,看着圆溜溜的弟弟。

霍无明白,霍永安和陈舒天也不爱他们。

霍永安和陈舒天,都只爱他们自己。

她、霍黯、霍默、霍幽,才是一家人。

8岁的霍无,接过了家中做饭的重任。

矮矮的她,手够不着灶台,脚下垫着板凳。

她跟霍黯不同,霍黯似乎很沉浸其中,但她非常恐惧,因为做饭意味着挨打,每次米缸见底的日子,陈舒天就会打她。

6岁的霍黯会在陈舒天离开后偷偷跑过来,年幼的他们都买不到药膏,陈舒天也不会储备那些东西,小小的霍黯只能垫着脚往她手心吹气,仿佛这样就能吹走疼痛。

时间在往后推,最痛苦的是12岁。

她记得有一日炎炎夏日,陈舒天收了老光棍八千元,她被强行买走。

没有权力拒绝,被老光棍推搡进门后,卧房铜锁落下的声音,时常在她梦中出现。

她感觉那一刻,灵魂和身体被残忍的割裂了,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分不清自己是飘在空中,还是被压在床上。

一直到半夜,霍黯和霍幽带着锄柄和木棍砸开了老光棍的房门。

那破门而入的声音才将她的魂魄唤回体内。

霍黯赤红的眼睛利落的手段,霍幽浑身发抖却依旧挥着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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