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猫”事件像一层看不见的薄冰,隔在了王教练和团团之间。

团团变得异常沉默。她依旧按时训练,摔倒了也会立刻爬起,但眼睛里那种亮晶晶的光彩黯淡了许多。

她不再试图模仿高难度的动作,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基础的滑行,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她对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警惕,尤其是别人的目光和笑声。每当有队员笑着叫她“小熊猫”或者提起器材室的事,她都会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缩一下肩膀,然后把头埋得更低,加快脚步躲开。

她甚至又开始下意识地寻找狭窄阴暗的角落,有时训练结束,王教练一转眼就找不到她,最后发现她蜷在淋浴间最里面的隔间地上,或者更衣室柜子之间的缝隙里,抱着膝盖发呆。

那把被她珍藏在枕头下的钥匙,似乎也失去了魔力。

王教练看着她的变化,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又涩又痛。他知道自已那天口不择言的伤害有多深。

他尝试道歉,买来更多的零食和玩具,但团团只是默默接受,却不再有回应,那双大眼睛看着他时,总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疏离和受伤。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一周后,一个更现实、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王教练面前。

总教练把他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

“建国,你带来的那个孩子,叫团团是吧?她的情况,上面已经知道了。”总教练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上面下来的通知,关于清退编外‘试训’人员的。她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明,也不符合特招运动员的流程,按照规定,不能再留在队里了。”

王教练的心猛地一沉,接过文件,手指有些发颤。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而且,”总教练压低了声音,指了指窗外,“最近队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说什么的都有。留下来,对你,对她,都不是好事。趁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影响还没闹大,赶紧送走吧。找个福利院,或者……送回你找到她的地方去。”

送回竹林里去?

王教练的眼前瞬间闪过团团刚来时那野性难驯、却又对人类社会充满惊恐的模样。

把她送回去?让她重新变成那个在竹林里偷吃猫粮、看见生人就躲的小野孩?

不。

不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教练,再给我一点时间!这孩子……她很有天赋!您也看到了,她平衡感、模仿力都极好,是个好苗子!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

总教练叹了口气,摇摇头:“天赋?建国,我知道你惜才。但她连最基本的身份都没有,怎么注册?怎么比赛?再说,她那样子……看着就不太寻常,留在队里是个隐患。听我一句劝,别给自己惹麻烦。”

谈话不欢而散。

王教练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清退通知,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

推开宿舍门,团团正坐在地板上,摆弄着林薇送她的那个旋转娃娃。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王教练难看的脸色和手里拿着的纸张,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小脸上的表情瞬间绷紧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王教练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不安的身影,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默默地把通知塞进抽屉最底层,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团团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拨弄着那个旋转娃娃,娃娃滴溜溜地转得飞快。

接下来的几天,王教练四处奔走。他找领导求情,找相熟的老同事帮忙说话,甚至试图联系一些体育院校的附小,看有没有接收的可能。但每一次尝试都被冰冷的规定和现实挡了回来。

没有身份,一切都是空谈。

他的焦虑和疲惫无法掩饰,眉头整天紧锁着,打电话时压低的、争执的声音,都一丝不落地被团团听在耳朵里。

她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词汇,但她能感觉到教练的烦恼,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正在逼近。那种熟悉的、被抛弃的恐惧感,像潮水一样重新将她淹没。

她变得更加安静,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吃饭时不再狼吞虎咽,会偷偷观察教练的脸色;训练时摔倒了,会立刻看向教练,仿佛在确认他会不会因此而不耐烦。

一天晚上,王教练又在外奔波了一天,无功而返,身心俱疲地回到宿舍。

屋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台灯。团团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床上玩或者看书,而是抱着她的那个小鹿背包,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墙角地板上,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王教练心里一酸,放轻脚步走过去,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靠近了,他才看清,团团手里紧紧攥着的,是那把宿舍钥匙,和她画的那些冰面涂鸦中的一张——那张画了很多蓝色交叉线条、被林薇说是“练习压步”的画。背包鼓鼓囊囊的,塞着她那件猫猫睡衣和几块光滑的小石头。

她甚至连“走”的准备都做好了。

王教练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想轻轻拿走她手里的钥匙和画,免得硌着她。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那张纸的边缘时,团团猛地惊醒了。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身体剧烈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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