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自来不喜和女子接触,他转身想让随云过来问话,结果就见二爷正交代随云去范县丞处。
这是正事儿,雷霆不敢打扰,可他也实在不耐烦和女子絮叨。
雷霆就问二爷,“丁姑姑派了个姑娘过来传话,二爷要不要见一见?”
“传什么话?”陈宴洲打发走随云,坐回到躺椅中。
雷霆侧身让随云出去,这才挠挠后脑勺回道:“属下还没问呢,不知道那女子要传什么话,不如主子亲自问问?”
陈宴洲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叫进来吧。”
云莺被唤了进去,全程规矩的垂着头,不敢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她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那位二爷此时正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里。
躺椅上下轻摇,二爷就这般拿着书籍惬意的翻看着,一边还漫不经心的品着香茶,那悠游自在的模样,哪里有丁姑姑担心的怒火攻心?
看来丁姑姑的清热败火汤是白熬了。
是的,云莺这次名义上是来送清热败火汤的。
至于送汤的原因……
蠢不如驴这句话,她们也从后宅那些粗使婆子口中听到了。
虽说他们都觉得这是凑巧了,应该不会有人胆大包天,特意出这损招来埋汰县太爷。
但是,万一呢?
想到这个万一,丁姑姑就坐不住了。
她来来回回在花厅中走了无数趟,恨不能把花厅的地都踩薄了几分。
丁姑姑是想来宽慰二爷的,但想也知道,遇到这种事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装不知情,让事情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淡化。不然她们上赶着来劝说二爷看开点,二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但丁姑姑又实在心疼主子,实在放不下这位二爷,于是,便精心选了雪梨、萝卜和瘦肉,用小文慢慢炖着,给二爷煨了这一瓦罐的清热败火汤。
至于送汤的重任为何落在云莺身上:一来,众人都猜二爷此时大概心情不佳,不愿意过来蹙这个眉头,俱都找借口躲了个干净。二来,也是云莺有自己的目的——她想试探的打问一下,二爷之前说的,帮她们要回身契,将她们发嫁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可不可以帮她拿回身契……
收回这些胡思乱想,只说云莺一丝不苟的行了礼,而后不等二爷问话,便将手中的食盒先一步递出去。
“今天晚膳会比平时晚上两刻钟,丁姑姑担心二爷腹中饥饿,便先炖了这蛊雪梨萝卜瘦肉汤,让二爷先垫一下肚子。”
陈宴洲又“嗯”了一声,雷霆默认主子同意把这雪梨汤留下,便上前一步将食盒接过去。
手中一空,云莺脊背挺的更直了。
她提提神,再次开口说:“丁姑姑还让奴婢捎话来,说是她午后接到一封从京城过来的书信,乃是在国公府当差的老姐妹们给她的。信上一笔带过,说是国公夫人这些时日有些症候,不知二爷可得到消息了?”
陈宴洲听到这里,顿时停住动作。
摇椅不上下摇晃了,茶盏也被放到了旁边的矮几上。
陈宴洲收了书卷站起身,朝云莺走来。
云莺依旧没抬头,脊背却挺的比之前更直了。
渐渐地,有陌生的男子气息在身周萦绕开来。那淡淡的松墨香气,似乎有些轻微的冷,好似其中增添了薄荷,轻吸一口,便让人头脑都清醒了。
眼帘下也出现了一双墨色的牛皮靴,以及一劫玄色的衣襟。衣襟上带有精美的云纹刺绣,一动不动的垂在距离云莺两步远的地方。
有磁沉低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那位二爷蹙眉问说:“丁姑姑还说了什么?”
云莺摇摇头,“姑姑其他的都没说。”
丁姑姑还能说什么呢?即便还知道其余一些事情,但总归不好说给二爷听。
不然,那个写信给她的老姐妹,不是要遭责难?
要知道,国公府的规矩可是很严苛的。
丁姑姑那位老姐妹将国公夫人的身体状况告诉丁姑姑,有卖好的成分在,但这总归是坏了规矩。
让二爷知晓那人是谁,二爷指定不会轻饶她。
而丁姑姑没有亲自过来一趟,也是想着,面对二爷的咄咄逼问,她肯定什么也瞒不住,指不定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那不坑了人么?
可一直将这事儿瞒着二爷,那又不行。
丁姑姑可不想让距离拉远了这对母子的关系——她也想二爷多关心夫人几分,让夫人多开怀。
鉴于这种种,丁姑姑将事情告诉了云莺,让云莺代为传话,她却没亲自过来。
当然,丁姑姑不亲自过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国公夫人染恙,二爷指定会催促丁姑姑回京伺候,而丁姑姑在未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之前,是绝对不会回京的!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说陈宴洲听了丫鬟的回复,内心很不满,一双剑眉便狠狠地蹙了起来。
他问丫鬟,“姑姑也不知母亲因何得病?有了何种症候?如今可痊愈?”
陈宴洲一开口就问了这几个问题,问完才发现面前的丫鬟还垂着首。他便又开口,“抬起头来回话。”
云莺
抬起头来,陈宴洲看见她这张面孔,眉头拧的更厉害了。
他对面前这张云鬓花颜还有印象,知道是林淑清特意托母亲送来伺候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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