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线的风，刮得跟刀子似的，裹着鬼灵身上特有的那股子腐臭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陈风和林羽缩在临时搭建的哨塔里，两人身上都裹着黑色的队服，队服的料子防风，却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哨塔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枯黄的草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远处的天际线灰蒙蒙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脏抹布，那是鬼灵聚集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见黑气翻涌。
两人是今天的守边员，说是守边，其实就是盯着雷达，防止有漏网的鬼灵冲破防线。
本来以为是个轻松活儿，毕竟大部队都去了废弃工厂区，这边的鬼灵应该都被清剿得差不多了，谁知道，这平静底下藏着的是滔天巨浪。
陈风靠在雷达屏幕旁边，手里拿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是早上出发前夏可可塞给他的，还特意叮嘱他跟林羽分着吃。
他掰了一半，递到林羽嘴边，声音放得轻轻的，带着点笑意：“尝尝，可可烤的，甜得很。”
林羽侧过头，咬了一口红薯，温热的甜味在嘴里化开，驱散了不少寒意。
他看着陈风，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伸手捏了捏陈风的脸颊：“就你嘴甜，比红薯还甜。”
陈风笑着拍开他的手，把剩下的红薯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雷达屏幕上安安静静的，连个红点都没有。林羽靠在陈风的肩膀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俩在一起快两年了，从进特殊小队的第一天就看对了眼，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一起扛过枪，一起挨过揍，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你说，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能不能申请个长假？”林羽突然开口，声音软软的，“我想去海边，看看日出，吹吹海风。”
陈风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得不像话：“当然能，到时候我带你去，咱们去最南边的海边，住临海的民宿，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晚上一起散步，好不好？”
“好啊。”林羽笑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要吃海鲜，吃撑那种。”
“没问题，管够！”陈风拍着胸脯保证。
就在两人甜甜蜜蜜畅想未来的时候，雷达屏幕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哨塔里的宁静。
陈风猛地站直身体，伸手去按雷达屏幕，脸色瞬间变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像是潮水一样，朝着哨塔的方向涌来，数量多得吓人，一眼望不到头。
“不好！”陈风低骂一声，声音都变了调，“是鬼灵！大批的鬼灵！怎么会有这么多？”
林羽也赶紧凑过去看，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伸手去摸腰间的武器，声音带着颤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快，发信号弹！通知总部！”
陈风手忙脚乱地去拿信号枪，刚把信号枪掏出来，哨塔的门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碎成了好几块。
寒风裹挟着腐臭味，瞬间灌满了整个哨塔。门口，站着几只面目狰狞的鬼灵，它们浑身漆黑，眼睛是血红色的，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声，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小心！”陈风一把推开林羽，自己则侧身躲开了一只鬼灵的爪子。
那爪子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队服的袖子直接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皮肤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林羽站稳身体，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扑过来的鬼灵狠狠刺去。
短刀上淬了特制的驱鬼液，刺中鬼灵的身体时，发出“滋啦”的声响，鬼灵惨叫一声，化作了一缕黑烟。
“还有很多！”林羽大喊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哨塔外面，密密麻麻的鬼灵正朝着这边涌来，它们踩着枯黄的草秆，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一张黑色的大网，朝着哨塔笼罩过来。
陈风也拔出了武器，是一把特制的砍刀，刀身闪烁着银光。
他挥舞着砍刀，砍翻了一只又一只冲上来的鬼灵，嘴里喊道：“撑住！总部的支援应该很快就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根本就是奢望。
雷达上的红点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他们两个人，就算是浑身是铁，也打不完这么多鬼灵。
哨塔的空间狭小，根本施展不开，鬼灵们像是疯了一样，前仆后继地往里面冲。
陈风和林羽背靠背站着，手里的武器挥舞得虎虎生风，驱鬼液的味道混合着鬼灵的腐臭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很快，两人就挂了彩。
陈风的胳膊被鬼灵的爪子抓伤了，伤口很深，鲜血直流，染红了黑色的队服。
林羽的腿上也挨了一下，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动作慢了不少。
“陈风，你怎么样？”林羽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声音里满是担忧。
“没事！小伤！”陈风咬着牙，砍翻了一只扑到他面前的鬼灵，“你别管我，顾好你自己！”
可说着容易，做着难。
鬼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它们像是无穷无尽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
两人的体力消耗得飞快，手臂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急促，动作也越来越慢。
又一只鬼灵扑了上来，朝着陈风的后背抓去。陈风正忙着应付前面的鬼灵，根本来不及躲闪。
“小心！”林羽大喊一声，想都没想，直接扑了过去，挡在了陈风的身后。
鬼灵的爪子狠狠抓在了林羽的背上，锋利的指甲划破了队服，深深嵌入了皮肉里。
“呃！”林羽闷哼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眼前阵阵发黑。
“林羽！”陈风瞳孔骤缩，睚眦欲裂，他猛地转身，一刀砍在那只鬼灵的头上，鬼灵瞬间化作黑烟。
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林羽，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样？撑住！撑住啊！”
林羽靠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又猛地喷出来一大口鲜血。
他看着陈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陈风……活下去……我替你挡……”
“你说什么胡话！”陈风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滚烫的泪水砸在林羽的脸上，“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还要去看海，还要去吃海鲜，还要在一起一辈子！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林羽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陈风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笑着说：“拜拜啦……记得给我烧好吃的……我喜欢吃红烧肉……还有可可烤的红薯……”
“不！我不要你拜拜！”陈风紧紧抱着他，声音哽咽，“我不会让你死！你要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
他说着，就想抱起林羽往外冲，可刚走了两步，就被几只鬼灵拦住了去路。
更多的鬼灵涌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它们血红的眼睛盯着两人，发出兴奋的嘶吼声。
陈风把林羽护在怀里，手里的砍刀挥舞得越来越慢，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钻心，眼前也开始发黑。
陈风心里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但他不能放弃，他答应过林羽，要带他去看海，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林羽，再撑一会儿，好不好？”陈风低头，在林羽的耳边轻声说，“再撑一会儿，支援就来了……”
林羽已经快失去意识了，他靠在陈风的怀里，只能微弱地哼了一声。
鬼灵们再次发起了攻击，它们张牙舞爪地朝着两人扑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陈风闭上了眼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要和林羽死在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光芒突然从天而降，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包围着两人的鬼灵群。
鬼灵们被黑色光芒击中，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化作了一缕缕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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