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打开了。

俩人又一次面对面,一个站在台阶下,一个叉着腰,立于阶梯之上。

南宫小玉伸出手,手心朝上:“还我荷包。”

李无忧黑眸深邃,像是藏了许多话,最终出口的却只是:“玉娘,我在大理寺任职七年,多次命悬一线,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你不用担心我,我足有能力自保。”

他又说:“况且,这是我的职责,即便为此送了命,也与玉楼无关,你不用自责。”

南宫胸口几个起伏,她咬牙道:“第一,我才没有担心你。第二,你死了我也不会自责,还会跟你们的傻瓜县尉说,都是你自己找死,顺便让他给你们的皇帝捎话,问他什么眼光,选了个笨蛋做金牌捕快!”

李无忧轻笑:“既然如此,能让我进去了吗?外面还挺冷。”

南宫指着地上的碗筷:“一碗热腾腾的烩饭下了肚,还能冷?”

李无忧弯腰拿起碗筷,答非所问:“味道一般。”

南宫“嘁”了声:“还挺挑嘴。”

突然想起什么,南宫嘴角轻勾,露出一个不友善的笑:“李捕快,你不怕妖,那鬼怕不怕?”

·

人为什么都怕鬼,这其中的道理很难说清楚。

但是李无忧觉得,如果每个鬼都如眼前女子这般,他大概是不怕的:女子素娟白衣,面容清丽又不失端庄,眉眼间带着淡淡笑意。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生前是舞妓,他大概会以为这是官宦之家的女眷。

南宫瞟了眼李无忧:“看傻了?”

李无忧转头看她,神色如常:“你说的鬼就是她?”

“你可别以为所有的鬼都长成这样,一般来说呢,鬼会留着生前最后的样子入轮回,但是我慈悲啊,辛辛苦苦把她塑成了人形,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啦。”

“慈悲?”

“是啊。”

李无忧笑笑,不置可否。

“你笑什么?”

李无忧没回,而是问:“那天小海螺扛着的就是她?”

“是啊,可吓人了,要是你见到的是那天的她,估计要吓尿裤子了!”

李无忧吐出几个字:“义庄我也去了。”

言外之意是,我早就见过女鬼的样子了,我也没吓尿啊,你看不起谁呢啊!

南宫“哦”了声,不尴不尬的转过身,对着女鬼说话了:“玉娘,你确定要去见他吗?”

被称为月娘的女子点点头。

“好吧,既然这是你生前唯一执念,那我就成全你,事情了结后,你必须立刻马上走。”

李无忧问:“你着急炼化她,就是这个原因?”

“是啊,她在人间滞留太久了,再不走,魂魄就要散了,那时候想走也走不成了,只能成为人间游魂,不入轮回,不得解脱,惨啊!”南宫回道。

言谈间,三人来到一处院落。

李无忧有些吃惊,看向月娘:“这是你家?”

月娘却好似没听到一样,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院门,踉跄着上前,纤细白皙的手指停在黑漆木门前,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没有敲下去。

南宫环臂站在一旁:“敲吧,我忙着呢,没空在这儿耗着。”

话落,南宫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她慢吞吞转过头,就看到李无忧那漆黑如墨的眸子。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中看出了些许不满。

对我不满?

不满什么?

哼!管你满不满,我就是要催!催催催!

心里发着牢骚,嘴上却没再说半个字。

而月娘的手终究也没有敲下去,因为,院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几人忙闪到一旁,借着门前石狮子的掩盖,藏起了身形。

李无忧抬头看去,开门的是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人,眉眼清秀,他躬身后撤一步,随即,一顶民轿被两个轿夫抬了出来。

轿子来到门外,少年人笑眯眯的说:“茴娘慢走,下次,还是小的去秦楼接您。”

轿帘被掀开,一个妆容艳丽的女子露出头来,那女子玉兰指翘起,轻轻整理好自己垂下来的发丝,声音又魅又娇,脸上却十足傲慢:“那就有劳你了,只是告诉你家爷,让他换个好些的轿子,不然姐妹们又要笑话我跟了个穷书生。”

少年人陪着笑脸:“……是,小的会转告我家爷的,您慢走。”

轿子远去,院门被重新合上。

李无忧和南宫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月娘,她正满脸惊愕的站着,身体微微发抖。

“还要进去吗?”南宫问。

刚才虽然只是模糊的一幕,但足够猜想了。

月娘脸上神情变幻,最终她说:“要去。”

·

有了上次隐身的教训,李无忧这次和南宫商量:“你们先进,我最后。”

听到这话,南宫居然面色微红:“那、那行吧。”

看到她的反应,李无忧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狐疑的看着她,就看到那一抹红从南宫的耳廓爬到了脸上,又转移到脖子。

他眼神微微闪动,握紧了愚夫,别过头去。

月娘本就是魂魄,随时可以隐身。

两人一鬼,悄悄走进了那间屋子。

刚进到里面,李无忧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混杂着……麝香的味道。

不难想象,屋内刚刚发生了什么。

视线移动,他看到了躺在软榻上的男子,那是个长相俊俏的男子,他此刻上身衣物散开,露出大片胸膛,形态放浪,再加上脸色不佳,给人一种病弱之感,削减了本身的俊气。

他半靠在榻上,手中拿着一块青玉端详。

少年人在他身侧,说:“爷,这是玉娘的……”

话没说完,男子哼笑一声:“还哪有什么玉娘?估计骨头都化了,以后不许给我提这个贱人!”

说着,他把玉递给少年:“阿朴,去当铺当了,记住啊,要多抬抬价!”

少年接下:“爷放心,小的心里有数,咱们都是老顾客了,徐掌柜不敢乱压价。”

男子懒散散的翻了个身:“茴娘送走了?”

“送走了,只是,娘子说……想让咱们给她换个好些的轿子,不然……”

男子一听就恼了,挥舞着手臂大声道:“她以为她是谁呢,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子,跟玉娘那骚货一个样!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她不愿意伺候爷,有的是人愿意!”

说着,他发狂般起身,在屋内的梳妆台上胡乱搜罗,最后抱出个精致的木匣子,“嘭”的一声砸到地上!

匣子很结实,他就反复的砸,用脚踹,口中骂骂咧咧:“死女人,还上锁!我让你上锁!还说对我好,好东西都不舍得给我,贱人!”

几番折腾后,木匣子终于破了,从里面飞出……几张纸。

癫狂的男子飞扑上去,还念叨着“银票银票”,眼中精光大现,可在他看清纸上的字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不可思议的翻着那一页页纸张,最后终于颓然坐到了地上:“整日防着我,就是因为……因为这些破纸!哈!这女人果然是个疯的,傻的!把废纸当钱供着!”

说着,他发狂的把那些纸张全部撕碎,又心疼的把木匣子的残片聚在一起:“还没有个匣子值钱!”

可惜,匣子早就碎裂的不成样子,没办法再还原了。

突然,屋内刮起一阵狂风,地上发黄的纸张顿时随风飘扬,纷纷朝着窗外涌去,很快就飞远了。

·

南宫手中结了个印,口中默念着什么。

李无忧抱着愚夫,安静站在檐下,时而低头看坐着的月娘——

她手中握着很多碎纸片,神情呆滞。

他行走江湖,也涉足庙堂,见过许多痴男怨女,故事大多雷同,无甚新意。所以即便那书生可恶至极,他的内心也并无太多波动。

而南宫,更是冷血。

她呼出口气,如释重负的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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