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回到府里，刚在二道门落轿，发现前方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陶然居方向溜去，扭头对满春道：“过去看看。”
满春得令，摩拳擦掌，在对方没发现之前将其逮住。
满春个头高，比一般女子要壮实，手劲还大，荔香根本挣脱不过，被一路连拖带拽过来。
“姑娘，是二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荔香。”满春一眼认出。
“二婶让你来监视我？”姜莞低头问她。
“奴婢只是路过，不明白大姑娘在说什么。”荔香脑袋低垂。
“既然如此，满春。”姜莞瞟了荔香一眼，“带回去。”
“是，姑娘。”满春熟练地掏出一方帕子塞住荔香的嘴，省得她大声喊叫招人过来。
“大姑娘，奴婢是二夫人院里的人，您不能随意处置！”荔香一听自己要被带去陶然居，立刻不再装傻。
“谁说我要处置你。”姜莞笑了笑，“满夏不在，我身边一直缺个贴心的人，荔香，不若就由你来顶上。”
荔香有点懵，对上姜莞言笑晏晏的面孔，下意识想拒绝：“大姑娘，奴婢不......”
“五百两如何？”姜莞自顾自道，“也不知二婶是否愿意割爱。”
“那还用说，一张奴契五百两，傻子才会不同意。”满春同姜莞一唱一和。
终于反应过来姜莞意图的荔香脸色一白：“奴婢粗笨，实在不配伺候大姑娘。”
荔香年纪不大，白氏安排她去西院可不是为了伺候田氏。
姜瑞已经三十好几了，膝下却只有姜蕙姜萍两个女儿。
姜萍今年十一，也就是说姜瑞在西南这么多年，后院一个孩子也没有。
白氏着急啊，早几年就往西南送了几个貌美小妾，这次姜瑞回京，姜莞并没有看到当初被白氏送去的那几位。
姜瑞身边还是只有田氏和张姨娘。
在白氏眼里，姜瑞至今没有儿子是田氏太过善妒的原因，自己生不了也不让其他人生。
送荔香到西院，就是为了抱孙子。
然而本该从通房做起的荔香却莫名成了田氏的贴身丫鬟。
凭心而论，荔香长得不错，就和她名字一样，像一颗剥了壳的荔枝，鲜嫩多汁。
姜莞看久了都有些心动，何况姜瑞一个男人，居然就这么任由田氏闹着将人抢过去，放在身边磋磨。
姜家虽不是多有底蕴的人家，但经过两代人的经营多少有些家产。
姜莞不信姜瑞会眼睁睁看着姜家的一切落入草包长兄姜承手里。
也许不是不着急生，而是根本生不出来？
至于是谁的问题，这个问题姜莞曾经思考过，就差一个实证。
眼下荔香撞上来，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荔香。”姜莞盯着她的眼睛道，“待在西院的这段日子，感受如何？”
荔香并不是家生子，早年被白氏相中买下一直细细养着，基本没干过什么重活。
就是为了留着日后去伺候姜瑞。
荔香始终垂着脑袋，看似没什么反应，然而颤抖的双肩早已出卖了她。
这次田氏派她过来，没被姜莞发现得了重要消息当然好，若倒霉被姜莞发现教训一顿，也算顺了她的意。
“我也不为难你。”姜莞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不愿意做我二叔的妾室？”
荔香猛地抬头：“大姑娘是、是什么意思？”
“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倘若不愿，我亦可帮你脱离苦海，不过。”姜莞话锋一转，“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荔香闻言，目光犹疑。
显然是心动，但又怕姜莞做不到承诺之事。
姜莞见道：“你要知道，府里上下，只有我能从白氏手里拿到你的身契。”
“奴婢不愿。”荔香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求大姑娘帮奴婢。”
这些年她被白氏养在身边，每日睁眼就是张妈妈的恐吓，让她养好身段，来日好为二爷诞下儿子，否则就将她卖去窑子千人乘万人骑。
荔香不傻，先前同她一样的几位姐姐说是去了西南水土不服病逝，可她偷听过张妈妈和底下心腹说话。
几位姐姐根本不是病逝，听话的还能去某些官员或富商府上做小妾。
不听话的都被田氏卖去了窑子。
这也是为什么田氏辱骂磋磨她，她却还愿意一直待在田氏身边为她做事的原因。
“先起来。”姜莞亲自扶她，“事并不复杂，就是需要你不小心漏两句话出去。”
荔香虽然留在了田氏身边伺候，但身份上还是姜瑞的通房。
姜莞买通不了张姨娘，有荔香也足够了。
白氏对府里的下人约束不够，人心不齐，姜瑞房事一般导致子嗣稀薄这种劲爆消息根本用不了一天就能传到外边。
“放心，在这之前，我会先替你拿到身契。”
早些年，为了防着白氏下毒手，姜莞好几回都是以身契金银诱惑收买府里的婆子婢女小厮，给她传递消息。
姜莞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一旦事成，答应的要求全都兑现，口碑一直都不错。
只可惜没多久就被白氏发现，后来白氏想效仿，结果舍不得好处，气得对方直接反水。
现在这招虽不能再用，但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两刻钟后，荔香身负姜莞的交代，面色忐忑离开陶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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