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在门前望着,只瞧着眼帘映入了一小块衣角,便急冲冲地朝内里丫鬟们喊了。
“退下吧。”
迈入门扉,身上上沾染着雨水,其眉头微皱,只恍若小山重叠。
只低首晃了晃双手,面上无故沾染了几分冷意。
“诺。”
平芜念着,正欲转身回到那三等丫鬟的住所去。
却被汤徵一把扣住了手腕,其一把将其拉到身前,连着那双眼睛也显着逼人。
“太子殿下。”
手腕被攥着,一小块皮肉被摩擦地泛红,似有些发疼,平芜小心挣扎着,其轻轻唤着,不想抖落肩上的大氅。
哗啦一声落了地。
彼时汤徵轻微出神,只片刻,其眉睫微动,只见其有片刻失神,遂被平芜挣脱了开来。
“太子殿下若是没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平芜行了一礼,算是毕恭毕敬了。
闻此,汤徵脚步微顿,遂回首,一双眸子望着,明明是干净纯粹的。
只偏生这样的语调配上沉沉的嗓音,无故显出几分失落来“去换身干净衣衫罢,随后再来侍奉。”
遂向前迈了数步,待入了那屏风后,只看着白色的烟雾袅袅,伴随着一阵窸窣的声响。
以及,入水后那一声轻微的喟叹。
平芜闻着,一双玉手逐渐攥紧了裙摆,一张粉面上染着丝丝汗珠,似是没泡那热澡,却被雾气熏着了。
不过她道也是,其现在身上雨水混着汗水,若是细闻倒有一股子馊味。
是该换洗的。
“诺。”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
平芜再度来到太子寝宫门前,先是缓缓用手敲开门扉,轻轻地,内里却是一声没应。
到了第二声,遂有人很快答了“进来。”
声音说不上是欢快的,但到底语气平平。
入了内里,平芜先自下方行了一礼,遂抬头。
一人身穿一袭雪白色的寝衣,如墨的长发披散着,散在肩头,许是由着暖色的烛光映照着,现下显得侧脸格外优美,少了几分往日的冷厉。
多了一丝柔情。
“阿芜,你来了。”
其侧眸,一双内褶的桃花眼含着笑,灿若星辰,语气温吞,现下连唇角都微扬着。
如沐春风。
平芜心下一颤,忙不迭移开了视线,眼睫却似颤抖的花枝。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弯着腰肢,连头也跟着低了下去。
可汤徵此时却动了。
其穿着鞋袜,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向她,沉稳的步子似踩在平芜的心尖儿上,让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一双洁白柔嫩的掌心朝上,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由着方才沐浴的缘故,现下指腹处还显出被水氤氲的褶子。
“阿芜不肯吗?”
不肯把手交给他。
只那双眼睛方才还亮着,现下却似失了灵气的珠宝阴暗无光,其眉头微拧着,倒是皱成了一团。
平芜一看,好似念着什么痛苦的事情,竟连指尖都微颤。
“……”
平芜也蹙着眉,好似不懂。一秒,两秒,直至最后摩擦了手心,那里生出密密的细汗,手却再也没抬起来。
她望着,目光相接,却也不躲,似正准备接受太子的雷霆之怒。
可汤徵没有,反而只是恹巴儿了一下唇角,遂转身快步朝那内室走去了。
平芜望着,心下却微颤着,到底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挑开珠帘。
汤徵半依在床榻上,只眼神放空,连手边丫鬟给的药膏也原封不动地放在身旁的案牍上。
“殿下,让阿芜来替你上药吧。”
轻步上前,只半蹲在床榻边,遂伸出一条柔嫩光滑的小臂,待拧开那伤药的罐口,再取了一些在指腹处。
“……”
汤徵却没动,只静静坐着,好似是方才自己的举止让他不快了,现下也不搭理人。
“殿下。”
平芜唤着,声若柔歌,一面望向他,那双眸子若秋水剪瞳,莹莹润润地,看得人心下一软。
“你也觉得,我是个孽障吗。”
声音沉闷地,却又说得极慢,极轻,若非平芜尚在他身边,还真以为是其自言自语。
一双眼睛自下掩着,那双眼眸乌黑发亮,只顷刻间不再看了,缓缓闭上了眼。
纤细的睫毛抖动,似在压抑着什么,自好看的眼睑上留下一抹剪影。
平芜看着倒是像一弯玄月。
遂淡淡挽了唇角,其语气温吞着,却带着些许自然。
“世人常言,圣人之所以为圣,亦是其圣人作而万物睹,可圣人所言未必为真,人若皆听圣人所言那何故来此一遭?”
“况陛下不是圣人,遂殿下也不必过多烦忧。”
其念着,彼时一双桃花眼是亮的,虽为女子此刻也敢质疑圣人,显出内心的豁达来。
汤徵闻此,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她说的对,只现下困住他的心结在今夜开解,带着汤帝的一句孽障。
今后便再也不会对其生出一丝一毫的渴望来。
“上药吧。”
玉色手指自脚腕处缓缓卷起,露出一双矫健却有力道的双腿,再往上,直到露出了一双膝盖。
那处青紫着,颜色深的吓人,只映着白色的寝衣,仿佛像长在血肉里的毒瘤,让人忍不住剔除血肉。
“殿下忍着疼。”
抿了抿唇,平芜望着,入目不是不心惊的,可如此才更需要上药,不若跪了半天还加上大雨,唯恐落下病根。
如此想着,便伸出那根柔嫩的手指,靠近,却打着颤。
“别怕。”
倒是汤徵看着,却唇角沁出一抹笑意来,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其按到了他的膝盖上。
凉凉的,酥麻的,带着一抹药香,彼时鼻尖还有淡淡的某人的梨花香。
掺杂在一起,却不难闻。
平芜顿住了,期间抬头望了汤徵一眼,观其面无异样,遂逐渐不紧张了。
其先是用指腹处的药膏在太子浑是青紫的膝盖上铺匀,待到涂满了薄薄的一层,再用其温热的掌心覆盖,包裹。
动作温柔,揉搓使其药效全都入了骨子里。
一面揉着一面掌握着力道,彼时一张唇色恍若抹了细腻的口脂,显出淡淡的柔粉色,其微张着,小心地吐着气。
“抹好了你把姜汤喝了吧。”
其刚说着,平芜动作一顿,只门外很快响起芳草的声音“太子殿下,姜汤热好了。”
其上前,低首将姜汤放在案牍上,遂又躬身退了下去。
“我也要喝?”
方才进屋的时候就听见芳草道其熬煮了汤药,还以为是太子的。
“她确是给我煮的,但你身子未好,现下又淋了一夜大雨,若不喝,明日该下不了床。”
汤徵道,遂微微起身,长手将那碗姜汤捧在手里,当中有丝丝缕缕的白气氤氲着,显得汤徵的眉眼更为柔和。
其长指拿住汤匙,缓缓在碗底晃了两圈。
“不烫口。”
遂将姜汤递了过去。
“谢太子殿下……”
平芜起身,双手接过,闻着有些刺鼻的姜味,想是入口也辛辣无比。
可却忍着,生生一口吞了下去。
顿感舌根发麻,有些呛到了嗓子,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倒也不必如此猴急,不过我这里有热茶。”
说着一半,平芜遂上前自己倒了一杯,直到第二杯,喉间的辛辣才缓缓压下去。
遂俯身“谢太子殿下,奴婢告退。”
夜深。
一双臂弯将平芜从睡梦中摇晃而醒“阿芜。”
一声声,分外急切。
欲睁开眼睛,可此刻眼皮似有千斤重,只露出一条缝,显出四下里混沌的烛光来。
抬了下手指,却被某人抓了个正着。
平芜转动眼珠子一看,是红绡。
她这几日跟着太子,倒有几日未见了,只是现下却皱着一双眉头,眼睛里也隐约有细闪的光芒在浮动。
大抵是泪。
“怎么了……”
哑着嗓子,这会儿平芜自个儿倒吓了一跳。
她,她怎么会发出男人的声音。
“阿芜,你别急,我这就去请太子。”
说罢,便撒下平芜的手,遂扬长而去了。
留下平芜一个人待在那房间里,许是未开窗,现下空气逼仄,又或是喉间卡了痰,现下有些呼吸不畅。
连着身上软绵绵的,却热得有一股火在心口烧着。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其想着太子应该不会管这类闲事。
撑着床铺欲站起来,眼前却出现一片黑白交错的画面,一双腿脚也不听使唤,好像是软塌的面条。
才动两步便累的气喘。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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