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陆裁风说，植物最好干透浇透。
按他手册里说的，浇透还是门技术活。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缓慢而均匀地浇水，就可能会变成虚假地“浇透”。因为后来浇的水很容易沿着第一瓢水下去最先形成的毛细通道流走，最终导致整个土球看似浇了一大堆水，实际内部有湿有干，部分根系缺水。
季芍礼仔细检查过名单上今天需要浇水的那一批盆栽植物，还结合了陆裁风倾囊相授的“掂盆大法”——掂起来很轻的，意味着土壤含水量很低，需要浇水了，个别还有些沉手的，意味着根系还是湿润状态，先拍照记下，留到明后天再继续观察。
一盆一盆手动浇水比想象中耗时多了，不仅要慢慢浇，还要过一会儿再浇一两次，才能保证都浇均匀了。
过了半小时，总算浇完了今天任务清单上的盆栽植物。个别几盆土壤吸水性比较强的，还按照手册中记载的小tips，往托盘里添水让土壤倒吸，认真程度堪比读书时做小组作业。
好在剩下的地栽植物，不需要她这么费心费力。
系统夸奖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原宿主真有远见啊，这套喷灌系统，无论是埋线布局、智能控制、雨水感应……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好什么，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天选绿色环保人！】
季芍礼强行忽略系统语气中带着的阴阳，伸个懒腰，坐到躺椅上，看着喷灌系统卖力地为绿色环保贡献自己的力量，深感欣慰。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脑子莫名钻进了一段旋律，一直循环播放着，季芍礼绞尽脑汁回忆着，直到浇完该浇的，才想起这段旋律其实来自陆裁风前段时间刚发行的一首单曲。
季芍礼忽然产生一种被监工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夜幕中的露台，给微信里的那个“小花匠”发去。
忽然顶上横幅弹出一个热搜推送——“陆裁风黑脸风信成员”。
季芍礼连忙点开。
【粉丝爆料，今晚陆裁风久违地出现在’风信’成名前驻唱的’蕨’酒吧，不料与前队友狭路相逢，但陆裁风无视康达温和伍星同自己打招呼，竟甩脸离去！昔日队友反目成仇，令人唏嘘！】
配图糊得妈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底下评论的人都是怎么确定这就是陆裁风的。季芍礼倒是认出来了，因为还记得他早上出门时的那条牛仔裤。
评论数与转赞数还在持续迅速增加，季芍礼随手翻阅几条，无非都是夸“风信”成员心胸宽广或者骂陆裁风忘恩负义的。
尤其是骂陆裁风的，很快便被刷满了谩骂与p过的黑图，简直不堪入目。
【哔哔哔——这些人，也太可怕了吧，就算原宿主真的忘恩负义退出了乐队，也不至于被这么辱骂吧，感觉在他们眼中，原宿主的罪行都快赶上杀人放火了。】
季芍礼皱眉，“我和他刚做几天的邻居，尚且不敢信誓旦旦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到了这些和陆裁风面都没见过的人口中，就连他肚子里的蛔虫都能被剖析出个一二三四五呢？”
【这可能就是做明星的困境吧。幸亏宿主你还有本统，只要你践行绿色环保，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怎么也比做明星来得靠谱。】
“……这倒也没什么值得对比的。”
下一秒，微信弹出语音来电。
看清来电人，季芍礼惴惴不安。她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
“这么晚还在浇水？”
陆裁风语气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难道他还没看到热搜？季芍礼按捺下心思，就事论事，“今天加了会儿班，所以晚了，以后我会尽力在早晨或傍晚浇水的。”
屏幕中的陆裁风带着口罩，但弯起的眼角还是从压低的鸭舌帽檐下露了出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透过口罩，又透过信号和电流的转化，拂过季芍礼的耳际。
“没有说你浇水太晚的意思，是怕你太累。”
季芍礼干笑几声，“不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何况你的自动浇水系统那么方便，我都不用费力。”
许是自己语气中的闪烁太过明显，陆裁风似有所觉，问：“看到热搜了？”
季芍礼沉默片刻，老实回答：“嗯。”
屏幕里的陆裁风忽地凑近，他低声嘟囔，尾音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波浪线，“别听那些，好不好？”
又出现了，那天露台上他半梦半醒间流露的那种眼神，可今天好像又有些不同，雾蒙蒙的，似乎分外湿润。
像卜方喜欢用的那个表情包。
季芍礼蜷起手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流泪猫猫头！
可恶，这个人精，都已经累了大半天给他浇了那么多水了，怎么还对自己使苦肉计？！
她强制切断了脑海中愈发跳跃的联想，很快注意到他两颊的绯红，恍然大悟：“你喝酒了？”
接通电话后快要遗忘的疼痛再次被唤醒，额角的神经一闪一闪地钝痛，像把刀子来回割锯着陆裁风的脑仁。他伸出手指揉起太阳穴，很快清醒了许多，“就一杯。”
方才略有些轻佻的氛围一瞬云消雾散，那个娇俏的陆裁风仿佛只是错觉，而眼下染上些愁绪的陆裁风，才是真实的。季芍礼看着他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晰，下意识追问：“你还好吗？”
屏幕那端的人扯下些口罩，脸颊透着粉红，指关节飞快地轻擦了几下鼻子，“这么好的一张脸，能有什么不好？”
季芍礼想起他今天的行程是拍杂志，也许在遇到乐队前队友之前，还遇到了以前接触过的工作人员，至于关系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说不定还受到了什么刁难。
季芍礼不由端详起陆裁风的神色，却看到他很快换上一副温和的笑模样，“你现在方便吗？我要开门进来了。”
？
季芍礼瞪大眼睛，忽然发现陆裁风身后的背景，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变成了小区的电梯间。她急忙下楼打开门。
方才还隔着屏幕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眼下的红晕看着更明显了。上次lookbook拍摄试妆时化妆师构思的宿醉妆，总好像缺了些什么，最终季芍礼毙掉了那个方案，此时她顿悟，原来画出来的，缺的就是这抹欲擒故纵的风味。
水润的皮肤也不是视频通话像素不够高导致的被动磨皮，季芍礼定神，意识到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的陆裁风，就是比平时看着柔和一些，或者说，脆弱一些。
她轻咳一声，让出过道，“……虽然但是，这是你家，怎么还反客为主了呢？你好好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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