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绝食明志
是夜,戌时。
静谧深夜,大道上一两囚车驶过,锁链叮当做响。
福晟押解着庾季夏到了长安第十七号监狱的门口。
小卒前去与监狱大门的卫兵交涉。
福晟紧仍紧盯着囚车上的人,庾季夏身负枷锁脚链,坐在车里仰头望着监狱后方,长安人家星星点点的灯火,不知在想什么。
忽刮过一阵春夜冷风,福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他看着穿着白衣的单薄少年,大大的木枷仿佛要把他的肩膀压塌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少年白色衣摆上是杜捷的血。
小卒来唤福晟去交接文蝶,把犯人交接给监狱他们就算是交差了。
福晟掏出了胸口的文蝶,临了还是转头看向囚车,问了一句:“庾季夏,你可曾有悔?”
有悔吗?庾季夏耳边是风声,还有两方兵卒的闲聊声,聊的是他庾季夏弑杜太师。
万中有一,他全身而退,杜捷的亲卫没有动他分毫,他领的是陛下命,陛下的禁军却将他生擒下狱,甚至那道御旨是他父亲手书。
哐当一声,监狱的铁门大开,福晟熟练地为囚车开锁。庾季夏拖着沉重的铁链走下囚车,他也在问自己,你可曾有悔?
福晟目送庾季夏走进黑暗的监狱里,直到那角白衣消失在逐渐闭合的铁门内。
圣旨所示,庾季夏无故杀师,是为乱臣贼子,而陛下怜惜太师横死,下旨捉拿,是为主圣臣贤。
是夜,丁府。
[主人,你什么时候去救他啊?你回来三天了,赶紧去攻略他啊。]
[我救得了他吗?]丁婳泡在浴桶里,水面上漂浮着时令鲜花。
[主人,今日之前,全长安只有三个人知道若成事,庾季夏会被下狱。一个是他的父亲,策划此事的人——庾泽,一个是当朝天子刘益。而最后一个,是两世为人,未卜先知的主人你啊。]
丁婳轻笑一声,[未卜先知又怎样?我能去骊山斩杀禁卫?]
[别忘了你还有任务。]系统的声音染上了焦躁。
[我知道,七天后我会去狱中见绝食的庾季夏。]
[为什么是七天后?]
[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七天之后会比现在脆弱十倍,意志力精神力最薄弱的时候去见他不是更好吗?随便送些什么吃的过去,搞点知心论调,说一番理解他意志的话,等他出来了再携恩图报。]
[主人真是聪慧。]
丁婳冷笑,她要是真有几分聪慧,上辈子就不会是那个下场了,前世她嫁到了吴家,见到了吴家那一点兵权,便飘的不知天高地厚,后来吴雯珺死了,她又落了地,连吴家都呆不下去了。
这一世再去觊觎庾季夏的权势?她还敢吗?
[只是活的久一点罢了。]人活的久了,胆子也就小了。
七日后,恰巧是赵夫人回请苏夫人的日子,订的是全鱼宴。苏夫人正是丁嫣和侯府婚事的媒人。
丁婳起了一个大早,随意插了两根银簪拢了头发就去洗脸,洗完脸锦瑟又为她重新梳头。
银簪拔掉,墨发散开。镜中锦瑟为她梳头的画面和上一世吴雯珺她梳头的画面重合……
丁婳是有过几年好时光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只可惜对方年岁不永,这一世她不会再嫁给吴雯珺了,也不会再离开长安了。
丁嫣丁婳姐妹同时到了后厅,姐妹二人并排向母亲行礼。
赵夫人看着丁婳的眼睛亮了,才过了几天,她就像吹了一口气儿似的长大了,精巧明丽的五官,好像有了一些大人气,迥然不同。
丁嫣已是京城中难得的美人儿,丁婳已经和十六岁的丁嫣身量相当,五官更大更明艳。待到丁婳及笄时定会比她姐姐出落的更为夺目,赵夫人的熄灭的心思又重燃了。
丁羡丁大人去年刚升任太常寺少卿,之前做了近十年的从五品太常寺丞,在长安高不成低不就的。
长子丁琪在白鹿书院读书,长女丁嫣开蒙后竟胜出兄长数倍,她不但聪明好学,且长相十分出众。丁家夫妇便生出了别的心思,就着太常寺礼乐的人脉,遍访名师教习女儿六艺。
丁嫣也不负所望,才艺,样貌,礼仪,社交样样出挑,渐渐成为京城有名才女。
长女十二岁初露头角时,赵夫人发现九岁的丁婳美貌更胜姐姐一筹。只不过丁婳太没用了,同样的师傅,书也读不好,琴也弹不好,带出去更是没姐姐能说会道。
丁婳的小名叫真真,赵夫人常说,真真是只有一张脸。
赵夫人常常生出感叹,丁婳总不会白白长得这样好看吧?现在她已经能想象到及笄后,丁婳这样的美人能攀附怎样的高门。
用早饭时,丁嫣照例说了几句含沙射影的话讽刺丁婳的六艺,丁婳不理她,直说头疼要回屋子,不和她们出门了。
平时赵夫人巴不得这对姐妹分开,不要在外面起什么冲突,丢人现眼,但这次她却十分犹豫,实在是想让苏夫人见见长大了的丁婳。
丁嫣适时地开口:“不要说琴了,妹妹还是先把礼仪规矩学完再出门吧。”
赵夫人被这句话给绊住了,丁婳要再等等才好在长安亮相。
顺利脱身,丁婳在屋子里换好了男装,戴上了兜帽披风。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赵夫人和丁嫣马车出门的消息,丁婳和锦瑟立刻从后门溜了出去。
丁婳不知道去十七号天牢的路,幸好有系统一路指引,左拐右拐,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
她们主仆二人才到了监狱的大门口,就被对面的卫兵上下打量。这两个穿着整齐,皮白肉嫩小童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丁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给门口管事的塞了包碎银子,照着系统给的说法,“我们二人是大理寺李大人府上的家仆,表哥一个月前犯了偷窃罪进来,请小哥通融让我们替姨母看看表哥。”
管事的掂了掂手上的银子道,“三刻就要出来,不许带东西进去。”他说不许带东西却没有搜身,只叫一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卒带她们进去。
丁婳走在最后盯着这个小卒的后脑勺,用手肘戳锦瑟。
锦瑟硬着头皮开始和对方攀谈诉苦,编造了一堆表哥如何如何无辜的胡话,锦瑟本就是话唠,话多且密,对方无从插话……
[主人,下个路口左转是重犯监区。]系统提醒。
丁婳一路无话,本就落后那两人三步,她脚步越来越慢,在路口左转。走了几步……监狱墙厚,她渐渐见听不见锦瑟的声音了。
丁婳往前走了十几步问:[庾季夏在哪儿?]
重犯监区在天牢深处,丁婳越往前走越觉得不见日光,诡异幽深。
[在尽头。]
左边牢房的一个带着手铐脚铐的死刑犯忽然转头,伸出手像丁婳探来,发出嘶鸣。
丁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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