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观蕴转身望向阿楹的眼眸,翦水秋瞳,沉静如水。

她莞尔:“阿楹姑娘应当也听长茂长公主说了梁姑娘和江二公子的事吧?今日恰好遇上了,不妨让他们彼此说个清楚,也好保全女儿家的颜面。”

阿楹知道,那日赏花宴,这位姚姑娘也在席间,她看到了长茂公主与平慧郡主因为她发生争执的那一幕。

她微哂,尚未作出回应,姚观蕴又接着道:“我瞧着阿楹姑娘年岁与我一般大,不知……”

她笑:“倒也并非是打探什么,只是见你与江二公子相谈甚欢,我心里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阿楹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我今年便要双十了,当比姚姑娘年长了两岁。”

至于后一句话,她点头:“姚姑娘有什么问题,直说便是。”

姚观蕴也不曾犹豫太久,沉思了须臾便朱唇轻启:“不知阿楹姑娘对江二公子可有什么想法?”

这话已经很直白,差点就明晃晃地问她和江明朝是不是互相确定了心意了。

阿楹有所预料,却险些失笑出声。

她故作沉吟:“想法么——”

姚观蕴静静地望着她,想知道她是承认还是否认。

若是她承认与江明朝的关系,那她就不必担心陛下会将人纳入后宫。

但若是否认……

姚观蕴眸子微眯,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姚姑娘,这事儿我三言两语怕也说不清。”阿楹将话说得模棱两可,语气却十分坦然,“只是我有自知之明,倒也不敢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姚观蕴有点意外。

她深深端详面前之人,却不见她面容上有半点的难堪和自嘲。

她是真的这样想。

姚观蕴不禁疑惑:这世上真有人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吗?越是身份低微之人,应当越想着往上攀爬才是。怎么会有人心里没有奢望呢?

便是她这样的出身,也不甘止步于此。

阿楹也不管她信不信,转身之际,见那位梁姑娘已经往这边走来了。

神色倒是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阿楹明显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彼此点了点头,阿楹原路返回。

身后,姚观蕴的声音越来越轻:“梁妹妹,江二公子是如何说的……”

阿楹没有刻意去听这个话题,对江明朝的回答也不甚感兴趣,倒是江明朝见到她,有些紧张地道:“阿楹,我与梁姑娘说清楚了。”

“姚姑娘没为难你吧?”

阿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想,于是蹙眉反问:“江公子对姚姑娘有偏见?”

“对她倒没有偏见。”江明朝摆手否认,“只是她与梁姑娘是手帕交,担心她一时误会,故意为难你。”

阿楹没再接话,正欲喝茶,却见茶杯里的茶水已饮尽。

她没有再斟一杯,只是握着茶杯细细摩挲了一会儿。

这其实是扶晓惯用的动作,但跟在他身边久了,她也习惯于在心绪不佳或思忖时做出这样的动作。

阿楹私下里是个安静之人,江明朝是知道的,但从前与他相处时,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今日,她沉默的次数好似格外得多。

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阿楹。”

阿楹抬眸看她,眼中闪动着细碎的光。

江明朝掌心握紧,视线紧紧定在女子的脸上:“我若是说……若是说带你去广平郡,你会愿意吗?”

噗通、噗通。

这句话,他其实很早就想问出口了了,但在他的计划里,却不是在茶坊这个嘈杂的环境下,而是在一片幽静的花丛中,在日光的沐浴下,在众人的注目下,郑重地询问她的心意。

但也无妨,他与阿楹心意相通,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都是点缀,可有可无。

阿楹目光闪了闪,望着颇是紧张、神情认真的江明朝,不知为何,她的思绪忽然飘远了——

夺嫡正激烈的那段日子,阿楹过得很煎熬,每每到了夜里她都无法安眠,而那个时候,她便想若是江明朝在她身边就好了,至少能与他谈一谈心,缓一缓心中的愁闷。

江明朝热情开朗,和她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来。她本以为他是了解她的,至少比扶晓了解她更多一些。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要有人依赖。

她那会儿日日胆战心惊,生怕扶晓被人谋害,而自己也会丢了性命。她也因此极端地想过一件事:让江明朝带她走,离开扶晓,离开皇宫。

夺嫡的时间持续了近三年,才惨烈收场。

三年的时间,让她从及笄之年到了碧玉年华。①

年岁的长大,让她逐渐看清了这个世道。

她也发现自己从前的某些想法多么幼稚,多么天真。

细细算来,她与江明朝相处得时日也不多,怎么就能轻易相信一个人的真心呢?

他的身上的确有吸引她的地方,她也曾将目光在他身上久久驻留,可事实上,她并不爱他,又或者说,她对他的感情没有深到必须要在一起的地步。

除此之外,她发现,她如今已经不能再对他无话不说,袒露心扉了。

……

阿楹将思绪收拢,抿唇一笑:“我想,我大概不太舍得放弃如今的一切。”

她的语气温柔,一如既往:“所以,对于这件事,我应是不愿意的。”

阿楹含着笑,口中分明是拒绝的话,却如春风拂面,不带一丝凉意,反叫人觉得理应如此。

广平郡苦寒,寻常男子都未必能忍受的住,何况一个弱女子呢?

江明朝顿时懊悔地低下头,为自己的鲁莽而表示歉意:“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我的错……”

阿楹摇头,也安慰起他的情绪:“能遇见江公子,是阿楹之幸也。”

这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

在来见江明朝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可能。

在江明朝表明自己可能会去广平郡建功立业之后,她顷刻间就有了决定。

她不可能离开长安。

她更受不了那种清苦的日子。

江明朝无法护住她,也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即便不能攀上荣华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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