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会,眼神落到闻鸢身上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敛眉,涌动的暗流被掩藏得很好。

秾丽的眉眼如工笔重彩,一笔一画皆染着灼灼风华。

“二人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不妨坐下来谈。”

“赌场招待多有不周,还请二位谅解。”

“招待?裴老板带这么多保镖,把我们当犯人审了?”

乔之琮轻嗤一声,象牙代币在他指缝间灵巧游走。

裴昭明轻笑一声,声音潺潺动听,“当然不是。”

他挥手,黄毛得到指令,带领保镖鱼贯而出,还不忘把铜门关上。

“我来捎个话,碰巧遇到他们在巡逻罢了。”

他扭头,往赌桌走去,手指捻起一张梅花K,笑意盈盈道:

“乔之瑜女士刚刚致电醉金窟,询问你的动向。”

“如果乔少爷不在半小时内赶回去见她,她会亲自莅临。”

手指一翻,梅花K转了个面,红色的细密涡卷纹如同某种威严的警示。

“啧。多管闲事。”

话虽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

乔之琮跺了跺脚,伸手将衬衫上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

“小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他站起来,抓起沙发上的衣服,路过方鸣玉时停下来挑衅似的说道:

“听说你遇到了技术瓶颈?需要我给你找个新教练吗?”

方鸣玉横眉冷对,“你还是先应付乔之瑜吧,可别像上次那样,被她打到脑震荡。”

“闭嘴!”

乔之琮咬了咬后槽牙,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另外三个正常人看着垃圾桶应声倒地,谁也没有说话,像在看一个幼稚荒谬、随意撒泼的超雄小男孩。

气氛有些许尴尬,但因为过于匪夷所思,甚至染上了点幽默色彩。

他忿忿地走出去几步,却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beta没跟上来。

这让他——一个习惯了被小弟簇拥出行的富家子——很没面子。

于是他倏然扭头,呼唤道:“那个谁?走啊!”

闻鸢像个开小差却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一样,猛地抬头,脸上茫然无措。

死装哥双手插兜,脸色阴沉,方鸣玉双唇紧抿,面容冷肃。

手心手背都是史的感觉。

站在身后的裴昭明冷不丁地开口道:“闻小姐和乔少的卡都放在前台,你们一起下去拿一下吧。”

一句话把闻鸢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

闻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神色漠然,妍丽的桃花眼中毫无波澜。

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有点奇怪。

闻鸢压下心中那点难以言喻的情绪,转头跟上乔之琮。

电梯合上的那一刻,被擦拭得光洁如镜的电梯门倒映出她苍白清瘦的脸庞。

她蓦地有些难受。

裴昭明忘记她了吗?

还是为了划清界限,故意装作不认识?

无论是哪种答案都让闻鸢心里堵得发慌。

乔之琮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旁,眼神百无聊赖地在闻鸢身上打转。

“今天你做得很好。”他表扬道,心里想到方鸣玉吃瘪的臭脸,不由得一阵畅快。

闻鸢捏紧双拳,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那医药费和损失费的账单……”

“哦,那个啊,”他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很是宽容大度的样子,“今天小爷开心,一笔勾销了。”

那个alpha的生命权益甚至没有他的开心重要。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了,但闻鸢还是莫名不爽。

“我是说,账单可以寄给我们一份,我们会负责赔偿。”

“至于道歉,我想……”

“道歉?你居然妄想让赵琰道歉?”他像是听到什么趣闻轶事一样,乐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

她对这些天龙人没抱幻想。

她揉了揉眉心,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倦意,“我的意思是,我会尽量说服赵家派个代表安抚伤者。”

乔之琮很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必要,“麻烦。”

电梯门打开,话题到此终结。

闻鸢到前台签名确认信息,侍者把卡递给她,却被乔之琮半路截胡。

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姓名那一栏,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

“原来你叫闻……鸟。闻鸟?好奇怪的名字,你爸妈怎么想的?”

“闻鸟,你怎么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嘞个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啊!

谁来把这个绝望的文盲收走!

她原本以为乔之琮是个高中就辍学的富二代,没想到他只上完了小学。

说真的,他爸妈怎么想的,养这样一个废物不如养只边牧。

毕竟边牧是边牧,狗是狗,而人可能连狗都不如。

闻鸢释然地笑了。

旁边的前台看不下去了,善意提醒道:“乔先生,那个字念yuan。”

乔之琮才恍然大悟般挠头道:“啊——看岔了。鸢嘛!我知道,小学古诗里学过。”

这番话更加坐实了他的小学文凭。

二人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乔先生,您的手机。”那个被丢在冰桶里的手机被恭恭敬敬地呈到他面前。

侍者面上有些忐忑,“已经烘干了,但在水里泡了好些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这儿的服务态度也太好了,连乔之琮随手丢的破烂都有人收拾。

乔之琮拿过来,神色淡淡道:“不妨事,这是防水手机。”

手指一按侧面按键,厂商logo跳出,随后是花里胡哨且极度杂乱的手机界面。

……那请问把手机丢到冰桶里的意义在?

刚刚高看他一眼了,还以为是气血方刚叛逆酷帅地反抗他姐,结果就这?

bro只是单纯想测试下手机的防水功能。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天受到的精神污染已经超过她的底线,闻鸢不想跟这个大纱帽待一块儿了。

“乔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见!”

回见?回见个屁,再也不见!

“等等!”

乔之琮唤住她。

闻鸢装作没听见,嗖地一下从旋转门那儿溜出去,速度堪比火箭。

她钻到车里呆了将近二十分钟,眼见着乔、方二人都驱车离开,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鸢尾花手链被她摘下来放到包里,她改换神色,一脸着急地奔向前台。

“我的手链不见了,可能刚刚不小心掉到房间里了,我能上去找找吗?”

“需要带路吗,女士?”

“不用,我记得路。”闻鸢信誓旦旦。

前台思考再三,犹豫了一下后便让保镖放她进去。

熟悉的血红色地毯重新映入眼帘,闻鸢七绕八拐,越发觉得设计师脑袋进水。

好好的赌场搞成迷宫。

鞋尖刚踏入走廊拐角,闻鸢便听见裴昭明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说得很清楚了,别再纠缠。”

闻鸢一顿,立马收住腿,藏在墙后偷瞄。

只见裴昭明和另一个女alpha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气氛紧绷。

女alpha上前一步,哀求道:“昭明,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勉强称得上是清秀的双眼忽然浮现出莫名其妙的挣扎和妥协,仿佛她变卖了全部家产来博裴昭明一句喜欢。

结果这货双眼发红,额角青劲爆起,艰难地挤出了句:

“我把命都给你。”

绿江给命文学典型受害者。

而且病的不轻。

闻鸢一直以为读者能区分台词中的夸张成分,没想到真有傻帽把自己当红眼霸总。

这很难评。

一旁的裴昭明估计也被雷得不轻,只见他将手揣到兜里,抽出一包烟。

手指夹着一根细烟,白皙的皮肤让人联想到月亮周围萦绕的那层光晕。

他没点燃,只是把烟夹在手里,回头轻飘飘、慢悠悠地说了句:

“净给些没人要的东西。”

杀伤力极大的一句话。

他的嘴也是毒得没边。

alpha大受打击地后退一步,露出被当众揭老底的羞愤神色,“你……你说什么?”

裴昭明被她问得不耐烦,秀雅的眉毛皱起,“听不懂吗?你的命不值钱,也没人想要。”

“趁我还不想叫保镖之前,赶紧滚蛋。”

话说得很不客气,但足够有效。

女alpha神色不虞,低低地骂了一句“清高什么?二级beta而已,贱骨头一个。”

裴照昭明抬眼,眼神带着冰冷审视的寒光,她立马噤若寒蝉,扭身快速走开了。

alpha这种生物,就是能上一秒能含情脉脉地告白,下一秒就露出恶臭本性。

那块宽阔的空间安静了一会儿,冷白的月光和室内金色的暖光照在他身上,把他分成两半。

闻鸢站在原地踌躇良久,却忽然听到对方清泠泠的声音响起。

“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桃花眼移过来,探究的视线将闻鸢打量了个遍。

闻鸢攥紧手掌,从墙角后挪出,抬头与他直视:“我应该说句好久不见吗?”

“的确很久了。”

裴昭明很轻地笑了一下,视线未曾挪开半分。

熟悉的焦躁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以狂风暴雨之势袭来。

他下意识地将烟放入唇中,吸了一口后才猛然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他拧眉,指尖在兜里逡巡一圈,却发现打火机不翼而飞。

送走方鸣玉后他在房间里抽了支烟,估计是把打火机落下了。

牙齿碾过烟头,在女人似有若无的打量中,他忽然有些窘迫。

指尖刚触上烟头,一道橙黄色火光贴心地跃出。

六边形柱体外边镀着一层银色漆面,波浪纹理做了浮凸设计,质感上佳。

闻鸢拇指一滑,熟稔地将打火机关上,放回包里。

“没想到一别多年,你已经变成大老板了。”

裴昭明掩下神色中的幽昧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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