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巴掌
“Hi~”视频电话中，米娅热情招呼。
可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却让人喘不过气。
米鑫看见米娅的那一刻，眼眶就润了。
她听见女儿的声音，嘴巴张了张，想要回应，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声。
看着妈妈这副模样，米娅鼻子一酸：“妈...我好想听你说说话，就像....以前一样。”
米娅知道，这简单的愿望如今成了奢望。
她想听妈妈说话，可这只能是想想，是她的幻想！
米鑫也听懂了女儿的话，用力点头回应。
她何尝不想，可病魔无情，将她困在了这无声的世界，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干不了。
米鑫缓缓抬起眼眸，不经意间瞟见了护工的双眼。
那双眼是一潭死水，冷漠，没有温度。
更让人心寒的是，米鑫似乎从那眼神里看到了嘲笑，嘲笑她如今的狼狈无用！
护工的脸上有一道伤疤，米鑫总感觉在哪见过护工。
护工的声音也很熟悉，但米鑫就是想不起来。
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做过整容。
片刻后，护工将手机举起，对向自己，看见米娅后又立马翻脸：“米娅啊，时候不早了，你妈妈该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哦，注意身体~”
米娅整理好情绪，擦了擦泪：“好。”
护工挂断视频。
米鑫想伸手去拿手机，却被护工无情拍下：“继续睡！”
见那边挂断电话后，米娅独自站在家中，身影单薄。
她穿着白色蕾丝睡衣，赤脚踱步至室内的卧地窗前，白皙的手轻轻抬起，指尖渐渐靠近玻璃屏。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
起初，还难以察觉，可渐渐地，雨滴愈发密集，一颗一颗打在窗户上，留下水花。
米娅笑，目光望向远处灯火阑珊的夜市，淡淡而出：“下雨了呢...”
……
边家
客厅的正中央，韩成曦慵懒地斜倚在一套真皮沙发上。
此时，她家的电视中正播放着时尚频道。
屏幕里，模特们身着各大品牌的最新款服饰，走在T台秀场上，热闹非凡。
当一件Gleam的高定礼服出现在画面中时，韩成曦不禁坐直了身子，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低声呢喃：“儿子上一季的设计，倒是有些新意。”
韩成曦抬手，拿起茶几上的骨瓷茶杯，轻抿一口。
“砰！”关门响打破了客厅的宁静。
韩成曦闻声，抬眸望去，只见老公边宇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意走进来。
“我回来了。”林宇一边换鞋，一边说。
韩成曦嘴角噙着笑，轻轻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迎了上去，顺手理了理他凌乱的领口：“今天忙坏了吧？”
林宇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还好，忙完这几天的案件，看到你就不累了。”
说着，他的目光被电视里的时装秀吸引，“在看什么呢？”
韩成曦指着屏幕说：“你看这件礼服，儿子设计的，我喜欢~”
“是啊，咱们儿子真出息。”边宇应。
两人聊了一会，电视机里跳出广告，广告之后便插进了一条最新消息。
“各位观众朋友们，插播一则重大消息！国际著名时尚品牌Gleam，今日正式将全球总部迁至国内，并在南庆时尚街举行了盛大的开业仪式！”
两人听到那Gleam，纷纷将头扭向了电视。
边宇的脸更是暗沉了几个度：“那个臭小子竟然敢回来！”
“马上给他打电话！”
说着便想转身离开，去找边晟。
韩成曦拉住了边宇：“老公，你要去干嘛！”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劳资的话也敢不听了，还能干嘛？收拾人！”
韩成曦呼喊着保姆：“张妈，快来！”
“不是要打电话？电话里好好说，好好说！”
...
电话打了五六个，但总是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边宇的耐心被一次次消耗，甩手就冲出了大宅，开车朝时尚街而去，韩成曦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的阴影里，隐没在黑暗中。
车里，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紧锁着边宇离去的方向，察觉到边宇的反常，心中狐疑：“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男人轻踩油门，黑色轿车缓缓启动，随后悄无声息地也跟了上去。
……
男人跟着边宇来到Gleam，他将车停在路边，默默注视着边宇进了Gleam。
大门外的张小丞拦都拦不住。
“叔叔阿姨，你们这是干嘛？”
边宇大喊：“滚开！边晟在哪？让他给我滚出来！”
张小丞想找借口：“啊啊啊？老板啊？他没回国啊，还在天边呢...”
“哼~”边宇不语。
Gleam外，男人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嘴里喃喃：“边宇来一家婚纱店干嘛？”
随后，他上网查询，一查倒是让他感兴趣：“今天才迁回国，不该是件喜事？边宇那老头脾气这么冲干嘛，他这是要去见谁呢？”
车上的刮水器一下又一下摆着，男人坐在驾驶坐上，身体微微后仰，手指随意打着节拍，他可不急。
...
工作室内，边晟似早已料想他们会来一般，他非没有藏起来，还端正坐在会客厅，等待着他们。
“边晟！”
边晟身后传来边宇的吼叫声。
边晟整理好情绪，缓缓起身，坦然面对。
他还面带微笑喊了一声：“爸。”
那声'爸'带着期待，也藏着忐忑。
可还没等那声‘爸’在空中消散，迭代它的便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那一巴掌，在边晟耳边久久回荡，很快，边晟便感觉脸部一阵刺痛，又热又辣！
一个深深的巴掌印烙在了边晟脸上。
张小丞：我的天....
韩成曦：“儿子...”
边晟咬唇，倔强嵌在了眼里。
“长高了，像个大人了，就觉得翅膀硬了是吗？谁让你回国的？我允许了？”
边宇声音沙哑道：“什么时候回去？明天？后天？你要在这待多久？”
边晟冷哼一声，微微仰起头：“不回去了。”
“你留在这的目的是什么？”
边晟耸了耸肩：“很简单，想你们了呗。”
“不过...比起这些，我很想知道，你们让我走的目的是什么？若你们不说，我不会走。”
边宇气得心痛，手指高高抬起，恨道:“你回不回去？”
“我说了，不回去。”此刻，边晟的情绪已然难以压制：“从现在起，这儿就是我要待的地方！我会在这生活、社交、打拼，甚至结婚生子，也..全在这！”
“要是我让你心里膈应，你就当我这人压根没在你生活里出现过。”
“我不会自讨没趣找你，你也别犯贱来烦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
边宇含着泪光，叹气转身：“呵，好啊！大了真有本事啊，别后悔！”
留下这句话后，边宇便气冲冲出了Gleam。
他何尝不想让儿子回来，但回来太危险了。
韩成曦左右观望：“儿啊，别跟你爸计较，妈改天来看你。”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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