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宴清抬手拦住他,目光扫过地上惊魂未定的陈老板,“陈老板。”
“在……在!”陈老板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站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此地暂时安全,你留在此处,守住这梳妆台,尤其是那面镜子。”宴清语气不容置喙,“若镜中再有异动,以此符镇之。”他并指虚空一划,一道由幽冥火凝成的简易“镇”字符箓凌空浮现,散发着幽幽蓝光,缓缓飘向陈老板。
陈老板手忙脚乱地接住那道冰凉的符箓,笑得跟哭似的,“这,这,宴先生,我,我,万一有别的鬼出来……”
林知夏安慰他,“这张符可以驱百邪,陈老板放心吧,拿着它没有妖魔鬼怪敢靠近你。”
陈老板听了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把宴清给的符死死攥在手心:“好……好!我一定守住这里!林大师宴先生你们千万小心啊!”
宴清不再多言,玄色衣袖一拂,率先走向通道深处那片浓郁的黑暗。林知夏紧随其后,心火毫的光芒在昏暗中如同一盏小小的明灯。银漪殿后,墨色的妖力在周身隐隐流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通道越往里走,那股潮湿阴冷的水腥气和淤泥的腐败味就越发浓重。脚下的青砖也变得湿滑粘腻,布满深绿色的苔藓。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冰冷刺骨,空气沉闷得几乎让人窒息。
走了约莫二三十步,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天井。
天井呈方形,四面都是斑驳的高墙,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天井中央,一口用青石垒砌的古井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井口不大,直径约莫一米左右,覆盖着又厚又湿的苔藓,边缘的石块被磨得光滑。井口上方,架着一个腐朽破烂的木辘轳,几截断裂的麻绳无力地垂落。
此刻,井口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阴寒雾气!雾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怨念,正是之前冲击他们的那股力量的源头!
井口周围的青石地面上,残留着警方勘察时留下的凌乱脚印和标记粉笔痕。而在靠近井栏的一处湿滑苔藓上,赫然有几道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拖拽留下的指爪刮痕!一直延伸到黑黢黢的井口!
看到这些刮痕,就会联想到陈老板描述的那个被拖下去淹死的工人。
林知夏与宴清并肩站在井边,垂眸凝视着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井口。井内漆黑一片,仿若连接着九幽地狱的通道,只有一缕缕的灰黑色怨气如活物般不停的地向上翻涌。
“好重的阴煞死气。”银漪也皱紧了眉头,墨色的竖瞳死死盯着井口,“这井……绝不仅仅是枯井那么简单!下面肯定有东西!”
林知夏深以为然。
宴清没有说话,他缓缓抬起左手,手掌对着井口虚虚按下!
嗡!
一股无形的磅礴龙威如巨石投入深潭,猛地压向井口!
井口翻涌的灰黑色怨气遇到了克星似的,剧烈翻滚,尖啸着向井内收缩!整个天井的气温好像都回升了一些。
然而,就在怨气被压制的瞬间——
哗啦!
井底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水花翻涌声!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水里剧烈地搅动挣扎!
紧接着,一道清晰怨毒、带着无尽湿冷寒意的女人声音,贴着井壁爬上来一般,幽幽地、一字一顿地在三人耳边响起:
“下…来…啊…”
“陪…我…梳…妆…呀…”
“胭…脂…还…没…干…呢…”
这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又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好似无数只冰冷湿滑的手正从井底伸出来,要将人拖入永恒的黑暗和冰冷之中!
“装神弄鬼!有本事滚出来!”银漪被那直冲脑髓的恶意激得火起,墨色竖瞳凶光毕露,指尖银芒吞吐,就要往井里打。
宴清抬手制止。
他收回按向井口的左手,双眸幽深如古潭。
“它在激我们下去。井下是它的主场,怨气凝水,煞气化形,贸然下去,纵是龙潭亦需谨慎。”
他目光转向林知夏,落在她紧握着的那截血阴木芯上。
“娘子,此物既为路标,当能感应其源头。借你纯阴灵力一用,为夫试试能否追根溯源,看看这‘血胭脂’的根脚,到底埋在哪里。”
林知夏会意,将体内纯阴灵力缓缓调动起来,如同涓涓细流汇向指尖。左手掌心向上,血阴木芯躺在掌心。
宴清同时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凝练如丝的幽蓝火焰,左手则轻轻覆盖在林知夏托着木芯的左手手背上。
肌肤相触的刹那,林知夏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和却浩瀚磅礴的龙气透过宴清微凉的掌心,温柔地涌入她的经脉。这股力量并未喧宾夺主,而是引导着她自身的纯阴灵力,一同涌向掌心的血阴木芯!
嗡——!
那截暗红的木芯猛地一颤!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表面那些干涸的纹理瞬间亮起妖异的暗红色光芒!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怨念波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猛地从木芯中荡漾开来!
宴清眼神一凝,覆盖着林知夏手背的左手微微用力,引导着那股融合了纯阴灵力与龙气的力量,狠狠刺入木芯深处的怨念核心!
“追魂溯影,万邪显形!敕!”
低沉蕴含着天地律令的敕喝从宴清口中吐出!
刹那间,以两人相叠的手掌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涟漪猛地扩散开来!
林知夏只觉得眼前景象骤然模糊、扭曲!掌心的血阴木芯仿佛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漩涡,无数破碎、混乱、充斥着无尽痛苦与怨毒的画面碎片,如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识海!
她看到……
无尽的黑暗,潮湿冰冷的泥土气息几乎令人窒息。腐烂的棺木,断裂的肋骨,缠绕着枯藤。一支沾着新鲜泥土的暗红木笔,被一只枯瘦如柴、指甲乌黑的手,珍而重之地从一具半腐的、穿着破烂戏服的女性尸骸胸腔中拔出!那尸骸的胸口,赫然是一个被掏空了心脏的大洞!暗红的血阴木笔尖,正滴滴答答地淌着粘稠的黑血!
画面破碎。
摇曳昏黄的煤油灯光下,一个背影佝偻、穿着肮脏油腻褂子的干瘪老头,正守着一口咕嘟冒泡的大铁锅。锅里翻滚着暗红粘稠,散发着恶臭的膏状物!他神情麻木,动作机械地将一些分辨不清,像是油脂又像是碎肉的东西丢进锅里。锅台旁,散乱地堆着几个空了的胭脂盒子,样式老旧,正是庆云楼梳妆台上那种!
画面再转。
依旧是那个驼背老头,他拿着那支暗红的朱砂笔,蘸着锅里熬好的散发着浓烈尸臭和血腥的暗红“胭脂”,在一个穿着华丽戏服,却双目紧闭、脸色青白的年轻女子脸上,一笔一划地……描画着!女子的嘴唇被他涂得如同吸血的恶鬼,两腮抹上不自然的暗红!他的眼神狂热而扭曲,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成了……快成了……班主说了……画好了皮……你就能永远唱下去……永远是最红的角儿……”
“嗬……嗬……”女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那绝不是在享受!那是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画面最后定格。
庆云楼后台,那间熟悉的化妆间。年轻女子穿着那身被“胭脂”污染得斑驳的戏服,对着梳妆镜。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她自己的脸!而是一张模糊不清,由无数痛苦面孔扭曲叠加而成的怨毒鬼脸!鬼脸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
驼背老头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那支朱砂笔,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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