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vx号上，袁秧苗加的好友并不是很多，经常聊天的更是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从注册账号以来，99+的消息，他第一次见到。
下意识地，袁秧苗犹豫了，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
是谁？一个名字不断出现在脑海，袁秧苗既期待又担心。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消息？他想和我说些什么？
会不会……
心脏越跳越快，袁秧苗最终还是点进vx。
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老公”和“大魔头”两个头像都被顶到最顶端，后面跟着“99”的小红点。
袁秧苗先点开“大魔头”的聊天框，消息从周二晚上六点开始。
最开始几条，都是一些平常的情话。
尽管袁秧苗一直没有回应，但仍然每隔几分钟就发一条。
直到晚上23点，突然有一条语音消息，袁秧苗轻轻点击。
【［语音］苗苗，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有一台很紧急的手术必须要我现在去做。】
听上去像是在高速路口发出的消息，背景音能明显听到鸣笛的声音。
下一条依旧是语音，江慈的声音更加焦急。
【［语音］我刚收到手术的具体消息，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我上次做类似的手术，大概用了十个小时，这次人手紧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语音］很抱歉，明天我或许要失约了。】
手术？十个小时？
喉头突然一酸，袁秧苗有些难过。
下一条信息，时间已经到了昨天中午十二点钟。
【苗苗，我刚刚下了手术，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是好的。】
【只是现在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期，我还是要再守八个小时。】
【很抱歉，苗苗，答应你的金枪鱼刺身，只能明天带给你了。】
又过了八个半小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每条消息都占了大半个页面，认真读起来，语序有些错乱，像是语音直接转写的文字。
袁秧苗又看了十分钟，才读完全部内容。
江慈的手术对象是一只华北虎，周一白天突然高烧，不到十个小时突然开始晕厥，动物园自行检查后发现竟然已经多器官衰竭。
放眼全国，有过类似手术经验的，全国不超过十个人，而且几乎全部都是已经年近古稀的老教授。
其中，就有江慈的博导李教授。
李教授接到电话求助，心情万分激动，可年纪摆在那里，实在无法承担如此耗时耗力的手术，便推荐了曾协助自己完成手术的学生江慈。
二十大段的文字消息，仅仅有一条是向袁秧苗说明情况，剩下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问袁秧苗过得好不好，没有回消息是不是还在生气，又自问自答的说“苗苗这么善良，怎么会因为我去救动物而生气呢？苗苗一定是没有看到消息。”
一句都没有提手术过程有多么危险，多么辛苦……
到了22点，江慈应该是刚刚结束工作。
【苗苗，我已经预订好了金枪鱼刺身，明天中午带给你。】
【苗苗，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有一只长毛三花，从猫洞里跑出来了，是你吗？】
【苗苗，我知道你回四九新居了。】
【你明天会来上班吗？】
【［小狗期盼表情］】
消息到此为止，袁秧苗怀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又点开“老公”的聊天框。
页面最上方的一条消息是【宝贝，我想你了。】
而最后两条消息，是刚刚发来的。
【宝宝，刺身还合口味吗？】
【Diallo叔叔说，明天有鱼子酱到店，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看到这里，袁秧苗已经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江慈大笨蛋……”他小声嘟囔。
所以，江慈不是不在乎约定，而是真的走不开。
所以，江慈今天一直想要和自己说点什么，不是厚脸皮，而是试图解释，只是自己不肯听。
所以，自己冤枉了他……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部在脑海中浮现。
江慈眼下的乌青，明显有些疲惫的眼神，沙哑的嗓音……
袁秧苗把脸埋进手臂里，心里乱成一团。
他短暂地，选择性地忘记了江慈拿双重身份骗他的事情，心中只剩下一个因为被迫失约，而无比愧疚的身影。
于是，他也开始愧疚了。
江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不仅技术精湛，而且从不吝啬，对每一位向他求教的实习生都倾囊相授。
对于袁秧苗……江慈要求他做自己的一助，除了想经常见到他，也一定有想让他快些进步，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主治医生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理智逐渐回笼，开始告诉袁秧苗，失约是一回事，用双重身份骗他是另一回事。
袁秧苗，就算他的失约事出有因，可是他那样骗你，骗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能不计较呢？
脑袋里又冒出两个小猫开始打架。
天使小猫顶着光环说：“苗苗，其实你已经喜欢上他了不是吗？那天在花园里，听过他的解释之后，你已经接受了的。”
恶魔小猫露出两颗大尖牙：“袁秧苗，管他什么解释不解释！他已经骗过你一次了！你还想再上当吗？！”
天使小猫施了一个小小的魔法，把恶魔小猫的嘴巴封上：“苗苗，你别听他乱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是好人类。”
恶魔小猫拼尽全力将嘴巴上的胶带撕开：“袁秧苗，你要是原谅他的话，我可要看不起你了！”
天使小猫一屁股坐到恶魔小猫身上：“苗苗，想想好吃的金枪鱼和鱼子酱，除了江慈，你还能接受和别人分享吗？”
恶魔小猫被压得气都喘不上来，声嘶力竭地呜咽道：“袁秧苗，吃饭可以，他那样对你，当然要让他多出点血！但你可千万不能再喜欢上他！”
下班时，袁秧苗刻意磨蹭到最后才走。没想到一出医院大门，就看见江慈的车还停在老位置。
他下意识想绕路，江慈却已经下车走了过来。
“我送你。”江慈的声音依然沙哑，“就今天，好吗？”
袁秧苗低着头，心里想着天使小猫和恶魔小猫对他说的话，并没有理会江慈。
“或者……”江慈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走走？你不理我也没关系。”
袁秧苗这才微微抬起头，看了江慈一眼。
四九城的天黑地越来越早，才下午六点钟，已经亮起了路灯。
“就走到地铁站。”袁秧苗终于开口。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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