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二章
魔女肆景来到厉元两月有余。
找到这里的肆景,她没花任何力气,是对方主动找上了她。
刚一抵达,一个温和的声音便在她识海中响起:「可算是来了,候你多时了。」
对方未言明具体所在,而是指引她穿过层峦叠嶂,越过枫林,来到了一个叫“草心斋”的地方。
山风拂过,带着草木清香。
魔女肆景走得气喘吁吁,而那位妖王肆景呢,正斜倚在藤蔓吊床上,悠然自得地翻阅着一卷书册。
秋阳的金辉透过叶隙,在她手中的书页上跳跃流淌。
听到动静,她并未起身相迎,目光依旧流连于墨香字句,姿态闲适得仿佛来者不过是一缕穿堂而过的秋风,不值惊扰这方静谧。
肆景静立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岁月静好。
“你怎知我已来到厉元?”她单刀直入。
闻言,妖王这才放下书卷,抬眸望来:“你从未沉入识海,观照过四境吗?”
肆景摇了摇头。
什么四境,她闻所未闻。
妖王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轻轻点向她的眉心:“静心,感受。”
霎时间,一股沛然的力量向她涌来!
周遭的景象疾速退去,视野被无垠的纯白取代。
肆景惊觉自己正立于一朵巨大的四叶浮萍之上,她占据其中一瓣,另外三瓣则向各方延伸,每瓣末端,皆悬浮着一面水镜。
通过这里,便能看到其它纪年吗?
她举步上前,发现其中两面混沌不清,犹如蒙尘的古镜,再也映不出任何景象。它们所对应的叶瓣,一瓣已枯萎蜷缩。另一瓣,虽还残存绿意,却也萎靡颓败。
唯有厉元那边,叶瓣盎然,水镜通亮,正藉由妖王的双眼,映照着她此刻所见的一切。
肆景凝视着另两瓣叶片。
枯萎的那瓣,代表的应是形神俱灭的刘肆景。
而剩下那瓣,则代表着神女阿景。
它并未完全枯萎,这是否因为她神识尚存?
抑或是,她的神躯仍存放于天元某处,未曾彻底销殒?
就在她暗忖之际,妖王收回了手指。
幻境消散,山谷秋色重现眼前。
“原来如此。”妖王了然,“你虽法力深厚,然根基虚浮,所承之力多系掠夺吸纳而来,未经自身苦修转化,故未能激发四叶灵萍之赋。”
她看着肆景,温柔道:“无妨,你既已至此,便随我静心修行。假以时日,自能观得四纪之景。只是…”
话音微顿,一抹悲寂,掠过眉间。
“只是,如今这四境,也仅剩你我了。”
肆景的目光扫过这满谷宁静,最终落回了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气质却迥然的脸上。
“静心?”她勾起嘴角,“我们魔向来急功近利,怕是难以做到。”
“我相信你能做到,”妖王浅笑,“毕竟有魔尊这一身份牵制,你需以身作则,为魔之表率才是。”
魔尊?!
肆景心中一颤。
她费了两个纪年的时间,都未到手的魔尊之位,在这里,竟如秋叶般轻飘飘地,落到她头上了?
这个妖王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举重若轻,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你确定要让我当魔尊?”她蹙起眉头,“就不怕到时候,我非但未能以身作则,反将厉元的魔族尽数带歪了去?”
“你不会的。毕竟,”妖王抬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落叶,“你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肆意妄为的魔女了。”
这番话虽令人恼火,但肆景不得不承认,她没说错。
若换做从前,她早已反唇相讥,也不会顺了她的意,接下了魔尊之位,更不会乖乖来到这里,参加这劳什子四族盟会。
所谓“四族盟会”,即魔、妖、神、人各族首领汇聚一堂,共商三界要事的、无聊至极的会议。
“两个孩子皆是一夜殒命,且尸身都被做成了畜牲的模样!其中必有关联,绝非巧合!”
说这话的,是厉元的清徽真人。
他虽顶着“清徽”的名号,但并非肆景在庸元看到的那个,而是欢伯。
不知何故,这里的清徽与欢伯身份竟调了个个儿。
缘由,肆景尚不明了。她只知道,他虽换了身份,但性子未变,人前假模假样、故作高深,人后,还是酒不离手,毛毛躁躁的。
“真人身为修仙之人,言辞怎如此粗鄙?”妖王端坐主位,轻抚茶盏道:“‘畜牲’二字,听着着实刺耳。”
清徽被噎了一下,灌了口酒,瞪眼道:“我只是据实归类,又非辱骂!那依妖王之见,应当如何称呼?”
妖王略一思忖,吐出二字:“牲畜。”
“噗——”
一旁的人皇一个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
他连忙以袖掩口,轻咳两声,掩饰了过去。
这里的人皇叫刘昭,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面容俊秀,嘴角天生微微上扬,仿佛无时无刻不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妖王肆景在观得庸元之景后,知道了刘子庸是什么货色。于是,在她的协助下,厉元的皇位最终落在了二皇子一脉。
眼前这个,便是其曾孙。
他同他曾祖一样,也是个笑面虎。
“好了二位,莫要纠结字眼小节,还是回到正事为上。”刘昭放下袖子,转向身旁:“褚兄,你有何高见?”
他口中的“褚兄”,是厉元的褚洛白。
这个褚洛白不似厄元的心高气傲,也不像庸元的风流浪荡。
这个褚洛白…
嗯…该怎么形容呢?
至少长得,挺合她的意的。
褚洛白闻声抬眸,广袖一拂,幻出厉元疆域图。
“诸位请看,”他修长的手指凌空点向两处被标记的红点,“第一位受害者,乃屠夫之子,其尸身被塑为猪形,该处是亥猪管辖的区域。而昨日新案,则属戌gǒu管辖。凶徒犯案的顺序,应是按十二属相倒序而行。是以,下一目标…”
他目光扫过地图上酉鸡的方位,未尽之言,昭然若揭。
“我明白了!”
清徽举着酒葫芦拍在案上,激动道:“两个孩子生前均有虐杀劣迹,死状又如此诡异,分明是惩戒!而你妖族,”他目光锐利,射向妖王,“向来对这等行径深恶痛绝!”
妖王面不改色:“我族隐世多年,只为不让世人知晓我等存在,即便要行惩戒之事,也断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惹得人心惶惶。洛白上神的意思是,下一案发点可能在酉鸡辖区,而非你所理解之意。”
清徽脸色涨红,冷哼一声:“即便我理解有误,也不代表我的推断有错!”
眼看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刘昭再次笑着打起了圆场:“真人息怒,妖王言之有理。当务之急,是防范于未然。妖王陛下,可否有劳酉鸡近日多增派些人手,加强夜间巡视?另外,也想请你尽快询问亥猪与戌狗,看看他们是否察觉过异常,或知晓些内情?”
妖王点头应下。
“另外,”褚洛白补充道,“两位死者心脑皆被摘除,生前记忆无从探知,残魂气息显示,二人皆亡于惊惧之中。而凶徒唯一留下的标记,始终只有此物。”
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一道清晰的五瓣印记,清晰拓印于半空中。
“此爪印,”他正色重申,“我依旧认为,是猫爪。”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妖王。
妖王从容依旧,声音平稳道:“诸位皆知,当年皇祖忌惮庸王,曾下令扑杀境内猫族,猫妖一脉早已绝迹。况且,猫爪之形,无需法力加持,凡俗器物亦能模仿。”
这“庸王”便是刘子庸。
据她从妖王那儿获得的情报,厉元的刘子庸早被笑面虎就地正法,死得比那猫妖还早。
刘昭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人界与猫相关的记载早已悉数焚尽,如今猫仅存于民间传说中,对其形貌描述都版本不一,更遑论准确模仿其爪印行凶?”
妖、人两族各自撇清了干系,案情再度陷入僵局。
“魔尊,”妖王忽然转向一直冷眼旁观的肆景,打破了沉默,“你有何想法?”
肆景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发尾,眼皮都未抬一下,懒洋洋道:“没任何想法,反正,横竖不是魔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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