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燕在半个月后有回去过一次,但陶思愿看起来只是变得有些腼腆,别的异常都无,康燕只当是人生地不熟,又拜托了周兰之的姐姐多照顾一二,塞了不少钱。
然而等又过半个月,康燕再次回到去时,却无意间撞见了这么一幕。
几个孩子对着噼里啪啦的鞭炮笑的嘻嘻哈哈,玩得不亦乐乎,而小小的陶思愿则独自躲在角落,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耳朵,状态看起来很不对,不像是单纯害怕鞭炮的样子。
可周兰之的姐姐周梦凤却不管不问,站在另一边和人聊着家常,丁点儿眼神也没有分过去。
康燕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冲了过去,一把将陶思愿搂在怀里。可小小的一个人却抖个不停,依旧捂着耳朵,怎么也不愿意说话。
去医院以前,康燕无论如何忍不住,也懒得顾及什么,跑去质问拿了自己大笔钱款的周梦凤,怎料对方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你家小孩儿晚上怎么也不肯睡,我年纪大了哪能管得了这么多?再说,小孩子胆小害怕鞭炮,我能怎么着?
康燕强忍着怒气和泪意,“就算做不了什么,但既然害怕,就不要把她再带来这里,这样很难吗?”
周梦凤嗤了一声,“人其他小家伙都玩得高高兴兴的,就你家小孩儿听不得,哪有这么娇气?”
康燕没有和她再浪费口舌,把陶思愿带去医院问诊。
而检查出来的结果是:声恐症。
而且因为在出现不良反应以后,还常常待在那样的环境下,医生说,虽然是有一种适应性的心理疗法可以作为疗程,通俗来说就是类似于以毒攻毒,但病人要面对的压力和受到的苦难会更大,而且现在看来,小孩显然很不适合这个方法。
没有及时得到干预,所以症状不断加重。
....
回想到这里,康燕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涣散,眼圈红红的,计程车的司机看到后递来一张纸巾,没说什么。
康燕哽咽了一下,抑制住颤抖说了声谢谢。
但记忆一旦豁开了个口子,就很难再停下。
另一方面,康菀怕自己姐姐乱想,就一直引导着她讲话。
期间,康燕看着车窗外,视线被泪水模糊。
“....不敢想,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那时候会有多害怕。可我太不称职了,没有及时发现,还把她留在了那个地方...”
“我感觉心特别痛,小菀。去到那里后一眼就看到小愿一个人缩在那里,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也涨红着,但是没有人管她,还觉得她很娇气,很麻烦。”
“所以医生询问我的想法时,我没有犹豫,拒绝了系统脱敏疗法...我不想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后来医生说,不要保护过度,不然可能会适得其反,可是....可是我太害怕了,我一心只想着把她保护起来,谁也不能再欺负,我自己就可以把她养的很好。”
康燕不可遏制地回忆着,痛苦地往下说,“可是我又错了,过度保护是错的....”
在对外界有强烈好奇心的年纪里,被过度包裹,几乎不怎么与外界接触,慢慢的就会脱离人群,跟不上步子。
“我....”
后面康燕又说了什么,但康菀没有听见,一阵响动下,康燕下了车。
她买了最快的票,去陶思愿的学校。
可就在准备进站时,手机响了起来。
康燕吸了口气,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明明确确地显示着两个字:小乖。
-
陶思愿是在下车后五分钟才发现信息没有发出去的,甚至还有好几通因为静音而没有接到的电话。
她赶紧回拨过去,可是对方的电话一直占线,后面又给姨父打,却想起他这几日似乎很忙,于是重新挂断。
又想到表弟....但表弟高三在读,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休息了。
所以她最后又给康燕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占线中。
陶思愿愣了愣,随即想到或许是也正在忙着,只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工作呢。
她低着头滑动屏幕,下一刻跳出来好几条来自于小姨和妈妈的信息——信号实在是太差了,不仅发不出去,还收不到。
这其中甚至还有来自于宁潇的电话和信息,陶思愿一一回过去后,关掉手机,闭上眼睛时又猛地睁开。
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于是又赶紧再次给康菀和康燕反复打电话,可是结果都是占线。
直到下了车,到达学校,才终于拨通了康燕的电话。
陶思愿赶紧说,“妈妈,你刚刚在忙吗?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后面再打就一直占线。”
-
康燕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日早晨,入目的是大片的米白,很熟悉,又叫人有些迷茫。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想要起身,却有人先一步俯身握住她的手。
康燕僵硬了一下,转过头,看到陶思愿弯腰把枕头塞到她的身后,又重新转过来,看着她。
眼睛也是红着的,然后小声地叫自己,“妈妈。”
康燕只觉胸腔一瞬如被棉花堵塞,酸得不像话。
想要用力地回握住陶思愿的手,却又不舍得,只是轻轻地捏着。
康菀此时也正巧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原本还讶于康燕这么快就醒了,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门口看着。
陶思愿红着眼圈,努力抑制住眼泪,昨晚已经哭过,眼睛现在还是肿着的。
康燕看着,觉得难受又难过。
最后,她张开口,嗓子干涩,但仍旧努力发出声音。
音量很小,语气很轻。
“乖乖,昨晚休息好了吗?”
康菀怔了怔,忽然意识到昨晚那句没有听清的话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几年前她就听到过的那句。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陶思愿从小就很崇拜自己的妈妈。
虽然她没有其他小朋友都有的爸爸,但她一点也不羡慕,因为她有很好的妈妈,外婆还有小姨他们。
大家都很好,她觉得很幸福。
六岁那年妈妈跟自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她听不懂,不过还是按照妈妈所说的,待在家里,或者是楼下小区里的公园,不要到处乱走。
虽然好像没有什么同龄人和自己玩,但是她觉得很满足,因为终于不用再每天听那些让她耳朵觉得很吵的鞭炮了。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又去了一次上次去过的那个地方,回来以后每天都要吃白色的魔力丸,妈妈告诉她说,吃了这个就可以变勇敢,以后都不用怕鞭炮的声音了。
所以陶思愿自己给它取名为魔力丸。
之后偶尔还要再去那个神奇的地方,和那个白色衣服的阿姨聊天。
日复一日,陶思愿渐渐地对鞭炮类的声响没有这么大反应,虽然偶尔还是会不经意有本能反应的逃避,但已经恢复的很好。
终于在快要上初中的时候,再次去到那个地方。当时陶思愿已经知道了那里是治疗室,穿白色衣服的阿姨是治疗师,所谓魔力丸也就是一些抗焦虑的药。
在得到治疗师乐观的回答时,陶思愿看到妈妈捂着嘴哭了起来。
然后俯身抱着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陶思愿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但她觉得妈妈看起来好伤心,又好高兴。
她回抱住康燕,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就像小时候康燕哄她入睡那样。
然后说,“妈妈不要道歉,也不要伤心了。”
“我们回家吧。”
....
“昨晚的票?”
康燕愣了下。
陶思愿说,“对,搭便车的那个同学觉得不太好意思,主动说载我去车站。”
当时康燕一下子没了声响,陶思愿吓一大跳,正巧康菀也赶到车站,看到康燕晕倒在地上,索性一旁的大叔及时扶住。
得知情况,陶思愿当即决定要回家,不等到明天了。
康燕慢慢在陶思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