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治疗室内,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束缚装置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陆烬被死死地禁锢在冰冷的合金椅上,昂贵的西装衬衫被汗水浸透,紧贴着贲张又僵硬的肌肉线条。他别着脸,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耳根后那片惊人的赤红一路蔓延到脖颈,没入松开的领口。深棕色的眼眸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微微颤动,泄露着主人极力压抑的羞愤与混乱。

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精神图景中那头被无形力量拽住的杜宾犬,正发出不甘又委屈的低呜,四爪徒劳地扒拉着被“天之瀑”冲刷得一片狼藉的雪地。

“……”你揉了揉被撞得有些发麻的肩膀,又低头看了看被抓皱的衣领,最后将目光落回椅子上那个狼狈不堪的S+哨兵身上。

职业假笑有点挂不住了。刚才那一下撞得可真结实。

空气里,属于陆烬的松塔木冷香被浓烈的汗味和未散的、带着圣所特有腥甜感的暗金污染气息搅得浑浊不堪,还掺杂着一丝……因你明显抗拒而生的、微不可查的苦涩?

你叹了口气。积分诚可贵,小命价更高。真要被一个失控的S+哨兵强行“深度接触”了,再多的积分也买不回清净。更何况,你讨厌麻烦,尤其是这种带着强烈情感黏连的麻烦。

“陆队长,”你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经历“袭击”后的疲惫和冷淡,“看来圣所那帮鸟人给您留下的‘纪念品’,后劲比想象中猛。强行按流程走,风险太高,我怕我这小身板扛不住您下一次的‘情不自禁’。”

陆烬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紧闭的眼睫颤抖得更厉害了。

“治疗方案需要调整。”你走到治疗箱旁,拿出几支高效精神安抚剂和浓缩营养液,动作麻利地调配进一个便携注射器里。“深度冲刷暂停。先用这个,每日三次,肌肉注射。它能暂时压制污染源活性,稳定您的精神图景,也……降低您对特定向导信息素的过度渴求反应。”

你将注射器“啪”地一声放在他手边的治疗台边缘,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

“等您什么时候,”你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束缚带,“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确保不会再发生任何‘协议外’的肢体接触,我们再谈后续的污染清除。至于‘维修费’……”你扯了扯嘴角,“等您彻底好了,按实际损耗,十倍结算。现在,请您的副官或者亲卫来领人吧。”

说完,你不再看他,收拾好自己的治疗箱,头也不回地拉开治疗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松木香与压抑风暴。你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瘫一会儿,安抚一下受惊的小心灵和可怜的肩颈。

你溜溜达达地朝着C区向导公共休息区走去。那里有还算舒服的懒人沙发,还有免费供应的、味道寡淡但能补充能量的合成维生素饮料。更重要的是,远离那些荷尔蒙过剩、麻烦不断的哨兵——至少大部分时间是。

然而,今天休息区外围的绿化带旁,似乎不太平静。

远远地,就听见几声压抑的闷哼和粗鲁的嗤笑。几个穿着作战背心、肌肉虬结的哨兵围成一个圈,对着中间一个身影拳打脚踢。那身影蜷缩在地上,穿着灰扑扑的社区劳动服,手脚都戴着沉重的电子镣铐,脸上罩着一个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黑色面罩,像个等待处决的囚犯。

被打的人一声不吭,只是护住要害,默默承受。雨水混合着泥浆溅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狼狈。周围路过的零星几个向导或工作人员,都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生怕惹上麻烦。

你皱了皱眉。废土世界,弱肉强食,白塔内部也并非净土。这种“教训”不守规矩新兵蛋子或者“处理”刺头的戏码,时有发生。你对此毫无兴趣,更不想多管闲事。麻烦,太麻烦了。

你脚步没停,打算像其他人一样绕过去。可就在你走近时,那几个施暴的哨兵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顿,齐刷刷地朝你看过来。其中一个刀疤脸,你有点印象,似乎是上次群体疏导时,被你rua得最狠、尾巴摇成螺旋桨的那只金毛的精神体主人?

刀疤脸哨兵看到是你,脸上的凶狠瞬间收敛了大半,甚至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忌惮和讨好?他干咳一声,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哨兵悻悻地收了手,对着地上蜷缩的人又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晦气”,便勾肩搭背地迅速离开了。

你:“……”看来上次的群体疏导效果拔群?至少让他们记住了你这个能让他们“舒服”的向导,不敢轻易在你面前造次。

你瞥了一眼地上那个依旧蜷缩着的、戴着刑具的哨兵。雨水冲刷着他面罩上的污泥,露出的那双眼睛在湿漉漉的额发下,看不清情绪。你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休息区。一个被惩罚的哨兵而已,不值得你浪费半点好奇心和同情心。

接下来的几天,你往返宿舍和办公室,总会经过那片绿化带。而那个戴着沉重镣铐和面罩的身影,似乎永远在那里,进行着枯燥繁重的社区劳动——搬运废弃建材、清理被污染的土壤、修剪那些在废土辐射下长得奇形怪状的观赏植物。

有时你会看到他累得直不起腰,靠在残破的墙边喘息;有时会看到他默默地吃着最廉价的合成营养块,动作机械;更多的时候,是看到他被不同的哨兵刁难、推搡,甚至故意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他依旧沉默,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只在无人的角落,那双被面罩遮住的眼睛,才会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你依旧目不斜视。只是每次路过,心里会默默吐槽一句:白塔的社区劳动,真是花样百出的折磨人。以及,这雨,怎么还不停?

废土世界的雨,终于还是来了。不是那种温柔的细雨,而是带着轻微腐蚀性的酸雨。灰黑色的雨幕倾盆而下,砸在金属地面和建筑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腾起淡淡的、带着铁锈和臭氧味的白烟。

你站在休息区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瞬间变得白茫茫一片的世界,有点发愁。从这里跑回宿舍楼,不过几百米,但这雨淋在身上,不仅皮肤会刺痛发红,衣服也会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更重要的是,那股子酸溜溜、混合着铁锈的怪味,能在身上残留好几天,挥之不去。你买的漂亮裙子!

正犹豫着是咬牙冲过去,还是干脆在休息区将就一晚时,一个身影闯入了你的视线。

是那个戴刑具的哨兵。

他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劳动服,戴着沉重的电子镣铐和面罩,在瓢泼大雨中,艰难地拖拽着一个装满废弃零件的沉重推车。酸雨打在他身上,单薄的衣服迅速湿透,紧贴在精瘦却线条分明的身体上,蒸腾起带着腐蚀气息的白汽。他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镣铐在湿滑的地面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似乎没看到屋檐下的你,或者看到了也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甚至有些固执地完成着他的“任务”。

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沉重的推车猛地歪斜,眼看就要翻倒!他低喝一声,用尽全力稳住车身,自己却失去平衡,重重地单膝跪倒在泥水里,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电子镣铐发出刺耳的警报红光。

他跪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微微起伏,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和面罩边缘不断流下,整个人透着一种无声的狼狈和倔强。

你移开目光,心里没什么波澜。倒霉蛋而已。

然而,他却在这时,慢慢抬起头,透过雨幕,看向屋檐下的你。那双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麻木或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湿漉漉的感激?他开口了,声音透过面罩有些闷,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真诚:

“谢谢您……好心的向导小姐。”

你一愣。

“那天……是您路过之后,那些欺负我的人,就再也没来过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点,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小的雀跃,“真的!这几天干活都清净多了!谢谢您!”

你:“……”原来他把那几个哨兵的收敛,归功于你了?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你张了张嘴,想解释跟你没关系,但看着他那双在雨水中显得格外真诚明亮的眼睛(虽然下半张脸被面罩遮着),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麻烦。

他似乎想站起来,但沉重的镣铐和湿滑的地面让他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索性放弃了,就那么单膝跪在泥水里,仰头看着你,雨水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

“雨太大了,还有腐蚀性。”他语气关切,带着点自然而然的熟稔,“您是要回宿舍吗?这段路跑过去,衣服肯定毁了。我……我背您过去吧?就当感谢您!”

背你?你看着他一身的泥水、沉重的镣铐,还有那湿透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明显肌肉轮廓却更显单薄的劳动服,果断摇头:“不用,谢谢。”

开什么玩笑!让他背?先不说他身上脏不脏,那电子镣铐硌不硌人,光是被一个陌生男性哨兵背着穿过雨幕……这画面想想就麻烦!万一被哪个八卦的看见了,流言蜚语能烦死你。

他似乎有些失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但还是努力弯了弯,像是在笑。

就在你准备咬牙冲进雨幕的瞬间——

“呜——汪!”

一声清脆又带着点傻气的狗叫声穿透雨幕!

紧接着,一道矫健的白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绿化带的阴影里窜出,几个起落便冲到了屋檐下!雨水在它周身半米处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自动滑开!它稳稳停在你面前,甩了甩蓬松厚实、几乎占了身体一半大的尾巴,带起一片细密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那身毛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银白的亮色,只有耳朵尖和背部带着些浅灰的斑纹。湿漉漉的黑鼻子嗅了嗅,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圆溜溜的,透着十足的憨厚和……热情?

这是一只体型偏大的、毛量极其惊人的白化(或者说银白)哈士奇!

它歪着头,吐着粉红的舌头,哈哧哈哧地看着你,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螺旋桨似的,把周围的雨水都扫开了一个小圈。

毛茸茸!

超大只!

会自己挡雨!

你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毛茸茸的诱惑面前,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溃败!眼睛不由自主地黏在了那身蓬松柔软、看起来就手感绝佳的银白色长毛上!上次群体疏导时rua的那群狗狗里,好像没有这么一只漂亮又特别的!

“大白!”跪在泥水里的哨兵唤了一声,语气带着宠溺和无奈,“别吓到向导小姐。”

名为“大白”的哈士奇充耳不闻,又朝你凑近了一步,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甚至用那湿漉漉、凉丝丝的鼻子轻轻拱了拱你垂在身侧的手。

冰凉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雨水的清新,瞬间击溃了你最后的防线!

什么麻烦!什么流言!能rua到这么极品的毛茸茸,淋点酸雨算什么!衣服烂了也值!

你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神发亮。几乎是本能地,你朝着泥水里的哨兵伸出了手。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立刻伸出带着泥污和雨水的手,稳稳地托住了你的手掌。他的手很凉,骨节分明,带着长期劳作的薄茧,托举的动作却异常沉稳有力。

你借着他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抬脚,踩上了哈士奇宽阔厚实、毛茸茸的背脊。触感……简直像踩进了最蓬松柔软的云朵里!还带着大狗狗温热的体温!

“大白,稳一点!”哨兵在下面叮嘱。

“呜!”哈士奇欢快地应了一声,稳稳地站了起来。

它周身的“避雨屏障”恰到好处地将你笼罩在内。你坐在它厚实柔软的背毛上,感受着身下大狗平稳有力的步伐,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它脖颈处最厚实的那圈鬃毛。

入手的感觉——微凉,顺滑,蓬松得像顶级羽绒,又带着大型犬特有的韧性和生命力!你忍不住多揉了两把,指尖陷入那丰厚的长毛里,舒服得你眯起了眼。哈士奇似乎很享受,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摇得更欢了,像一面迎风招展的小旗子。

酸雨在无形的屏障外哗哗落下,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帘。你坐在毛茸茸的“移动避风港”上,穿过雨幕,朝着宿舍楼走去。湿冷的空气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掌心温暖蓬松的触感,和身下大狗规律起伏带来的安稳。

烦心事似乎都被这场大雨暂时冲刷掉了。

“谢谢你啊,”快到宿舍楼下时,你心情颇好地拍了拍大哈士奇的脖子,低头对着依旧跟在旁边、浑身湿透却似乎毫不在意、反而眼睛亮晶晶看着你的哨兵说道,“还有你的‘大白’,它真棒。”

哨兵仰着脸,雨水顺着他面罩的边缘流下,但他露出的那双眼睛却笑得弯弯的,像盛满了星光,灿烂又真诚。他用力点头,声音隔着雨幕也格外清亮:“嗯!大白最喜欢被人夸了!它也很喜欢您!向导小姐,我叫宋梁!宋朝的宋,栋梁的梁!您叫什么名字?”

哈士奇适时地“汪呜”了一声,大尾巴甩成了真正的螺旋桨,带起一小片旋风。

宋梁?你记下了这个名字。一个名字阳光,精神体也这么讨喜(虽然品种以“二”闻名)的哨兵。

“邵音。”你简单回了自己的名字,从哈士奇背上滑下来,再次揉了揉它的大脑袋,“谢了,宋梁。雨大,你也快回去吧。”说完,你转身小跑进了宿舍楼,没再回头。

身后,雨幕中,宋梁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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