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如意此时正满手鲜血。

那名“中毒”的宫女腹中胎儿终于生了出来,那是一名成型的死胎,如意将它捧在手心,黑红色的血液淌了一地。

原来腹中胎儿早就丢了性命,若不是如意这般将胎儿强行生出来,只怕这宫女也凶多吉少。

如意将那死胎用粗布裹好,又用那宫女的衣衫包好,四周浓郁的夜色和屋外大雪纷飞似乎也在诉说着这未出世婴儿的冤情。

几分苦楚,几分凄凉。

“等出去了,给你送去庙里好好超度一番,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吧。”如意心想。

“渴……”昏迷了一整日的宫女终于醒了,她嘶哑着嗓子说出了一个字。

如意连忙扶着她喝了杯茶,那茶早就凉了,如意只好用手捂热,给她喂了几口。

喝了茶,那宫女似乎知道了什么,摸着肚子默默流着泪。

如意不语,只能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谢谢你……”

如意拿出怀中的丝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柔声说:“姑娘,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了,加上失血过多,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仿佛地狱中爬过一遭。

如意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针具和药箱,准备要走,却被那姑娘拉住手。

“恩人,你……”

“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

如意拒绝了那宫女更多的请求,她任务已经完成,不想与皇后娘娘宫中的人过多牵扯,更不想知道事情原委。

在这杀人不见血的皇宫,保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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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口谕就到了。

如意升了官,成了和刘民平起平坐的吏目,从九品。她成了雍朝第一名女性官员,虽然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可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如意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她的药箱里还躺着昨夜接生的死婴,这突如其来的升官进爵,让她感觉自己像踩在死人尸骨上往上爬,冥冥之中她好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模样。如意接受着同僚们的庆祝,和艳羡的目光,恍惚间她共情了曾经威风凛凛的忠顺军大将军虞清宴,他是不是也曾经被众星拱月般恭维着。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手中抓着刚刚拿到的任命书,拨开所有围着她祝贺的同僚们,逃也似的跑了。她躲在在偏僻的角落里面吐得昏天暗地。她擦了擦刚刚呕吐完的嘴角,不自觉冷笑一声。

“明明升职了,怎的还不开心?”林寅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如意猛地回头,瞬间空了眼眶,如意哽咽。

“师父……我不想干了!”

林寅淳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给她擦了擦泪说:“我在这条路走了很久,无数人都不理解我对权势的追求,不理解我为何不娶妻生子。我要走的路,甚至说,我要为这天下寻找的路,是一条艰苦的,罕见的,甚至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当初在南都收你为徒,不仅仅是因为你在医学方面天赋异禀,更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一种韧劲,我相信这股韧劲可以让你面对无数艰难险阻都会坚持下去。今日你的痛苦,愧疚,难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到了,你成为大雍朝第一位有品级的医官,从此以后所有女性都有了另外一条出路。这是你的成就,你应该骄傲自豪,而不是退缩。”

“可我……”如意双手还在发抖,她想起张凝雪那张苍白的脸,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林寅淳叹了口气说:“那你就回去吧,回到竹雪居,做回你的乡村大夫,偏居一隅,从此这家国天下都与你无关,你只需关上门,泡壶茶,日日是好日。可你,做得到吗?我认识的尤如意,是愿意冒着性命风险也要寻一份时疫药方的女中豪杰。”

如意结果林寅淳手中的帕子,抹了一把脸,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为何,为何这条路,要死这么多人,张凝雪是个好大夫,那胎儿又何其无辜,我……我真的是在救人吗?”

“你当然是在救人,张雪凝死了只说明她不适合在皇宫中生存。至于那宫女,若不是你,她如今会是今日送出宫的第二具尸体。”

如意不喜欢这个言论,“张雪凝本不用死,她只是做了她认为正确的事。”

林寅淳深深叹了口气,”如意,皇宫之中没有人该不该死,也没有人该不该活,她愿意冒着生命风险揭露真相,就要接受如今丧失性命的结局。你纠结这些毫无意义,不如多拿些银子去慰问她家人。“

如意点点头,不语。理智上她知道林寅淳都是对的,可是如意活了二十多年,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成了他人的棋子还不得反抗,是在让她内心有点难以接受。至于林寅淳所说的家国天下和崇高理想,她在昨夜将那胎儿强行生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事情变成了这样。

林寅淳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说:“张凝雪家住在北巷十四街第九弄第三户人家,你去把这钱送过去,送完你就明白了。”

如意点点头,心里仍有些不情愿,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面对她家人的质问。

林寅淳明白她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就悄然离开了。

如意在大雪中走来走去,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往张凝雪家走去。

北巷十四街第九弄。

如意找了半天才找到这条偏僻的小巷,第三户人家,门口还残留着纸钱的灰烬。

应该就是这了。

如意站在门前,鼓足好大的勇气才敲响了那扇门。

“谁啊……”一声嘶哑得声音从门内响起,一名老妇人从门内缓缓开了门。

那妇人老得看不出年纪,满脸的皱纹堆积在一块连五官都有些分不清晰。

“你找谁呀?”那老妇人声音格外嘶哑、浑浊,仿佛一具破了的风箱。

如意鞠了个躬表示尊敬,然后沉声说道:“老太太,我叫尤如意,是张凝雪在太医院的同僚,我来看看你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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