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拒与还迎
袅袅含情的余音，没能得到属于它的回应。
因为正巧在这关键时候，战神尊冼夏在苏时倾识海中归回复位了。
苏时倾身上，之前流散的神息力量迅速恢复。力量从天地之间、通过每一处毛孔重头汲取，在苏时倾气海里凝聚成力量中心。
力量回笼至极致，息流澎湃到了顶点——只在霎那间，神息又无形地向外炸裂开来，形成难抵御的重重气浪！
重重气浪震开执音汇演的虚虚实实幻相。
属于苏时倾的五感六识，一层层穿过虚空恢复，让苏时倾能重新感知到现实世界。
冼夏还很虚弱，但是冲着苏时倾发了好大的火。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还在生气上一场比试，骂岳冥泉、骂堕仙楼：“哈！五行倒错旗，好，很好！令我狼狈到神息离散的，他堕仙楼算上一个！”
神尊不清楚这一场比试为何又出现了术法，也迁怒地骂碎乐坊：“执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们凡间竟那么多人懂术法？等我回到重天之上，一定、一定会好好想办法校正，把世道错误通通改回来。”
冼夏那股令人钦羡的逍遥气度不见了，至少今日，他连连暴走了很多回。
得见冼夏的归来，苏时倾比想象中要更加兴奋一些，仍由神尊骂个痛快，他则欣然解释道：“五行倒错旗已经被我毁去了，你大可放心。至于执音，运用的应该是奇门异术，这些幻术和神族术法还是有区别的。”
听到这些分析的话，冼夏的焦虑仍没有休歇，焦灼未断，干脆连苏时倾本人也骂起来了：“你也是，我教了你那么多，难道白教了吗？既然知道迷离眼前的都是幻境——坚定道心信念，有什么不好破除的？”
“五感比真实更真，是我一时迷失了……”苏时倾自知理亏，说话时候的声量自然低迷。
冼夏还在气头上，不愿意鼓励、不愿意安慰，别扭地说：“打吧打吧打吧。糟心！”
扫了一眼执音，随后藏回苏时倾的识海湖心亭，不理外物：“你小子桃花运还真好。可越好、越糟心！”
……
刚刚四散的气浪终于平定，但人群的议论才又如波浪，一层一层又起。台下被力量辐射到的、近处的看客，有的迷糊、有的惊骇，七嘴八舌讨论着什么、又说不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执音可是离苏时倾最近的。苏时倾神息的威力发散，头一个遭罪的就是她。
她头后簪起的发松了不少，零星几缕发线稍稍凌乱。因为幻境最终不是自然收束、而是被干预制止的，所以她难免受到了些功法反噬的内伤。
把口中的腥味，倔强地吞回了深腹。
执音当然有疑惑。此刻很奇怪苏时倾的力量从何而来？似乎与碎乐坊沿袭的音律技巧气息同源。不，还是不一样的，应该凌驾于幻境能力之上。
她没有感到畏惧恐慌，而是更笃定了自己看中苏时倾的眼光。
然而，执音不怕，不代表台下所有的看客不忌惮。
看客能知道什么呢？
听见的唯有执音手下摄魂取魄的琴音。那些专对苏时倾施展的幻相，他们只能瞎猜，实际看不到一丝半点。
方才除了琴音，就乍看见苏时倾没来由地抽剑自损掌心，随后就生成了震慑力十足的气浪，倒逼得执音不得不停下撩琴。
懵懵然，对不能理解、不能参透的事物，当然会惊诧。
容错见的世面多，毕竟是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从头到尾未显出太夸张的表态，只是十分关切苏时倾的伤势，见他又添新伤，当然想这场比试快些过去。
苏时倾最想关切的，还是台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希望心头重要的容氏兄妹误解。
然而，容情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站在三号台子下了。
身陷囹圄困境，不能察觉容情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回一号台子比试去了？有没有和自己说些嘱托叮咛的话？苏时倾都不能知道。
私心有些埋怨——
想嗔怪执音的奇门功法太离谱离奇，却也自责自己一时糊涂、误了正事。
迟迟才回应的话语，自然就夹杂了几分不高兴：“你刚刚问我的问题，我可以很笃定地回答你——不好。”
明着推拒，把无情言明。
“不好？哪里不好？”执音觉得自己足够真诚了，用尽了所有计谋、施展了完全功力，甚至把姑娘家的矜持通通卸下给他一个人看。
苏时倾为什么不满意？
“不好总有理由，不好总有变好的空间。”执音不服，倔强要答案。也不忌讳，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纠葛事了。
苏时倾毕竟不是真冷漠。感受到执音是真情动，态度松缓了些许，多了解释的耐心：“说真的，我很意外我们两个不是今日初见，也没想到演得一出蹩脚戏会引得你青眼。”
刚刚的幻相，苏时倾还是沉心看了几眼的，他得给对自己有意的执音娘子一个交待：“可正如你所说，我——我已有——心上人了。执音娘子的爱慕，抱歉，恕我无福承受。”
“我不用你‘承受’！”受人爱慕，为何会是要承受的苦差事呢？
苏时倾的头又偏了，他如愿再次看到了远处的容情登台。看到之后、收回视线，重新面向执音，带着客气和疏离：“你要找的不是伴随一生的琴侣。是懂得你的才华、理解你的经历，能够给你助益的人。”
执音张口，启唇却哑声。
苏时倾继续：“而我不是那个人——过往不是。如今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一番努力之后，听到如此决绝的割席之语，执音只觉得受伤。不像展现幻境时候那样的自信、那样的明媚了，思忖着苏时倾的话语，并不能领悟得很懂：“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找不出苏时倾说的两种人的分别。
意难平，所以不甘心：“你说你有心上人了？”
执音也看远处容情，不明白自己差在哪里，追问苏时倾道：“那你可曾向她表白了？可曾私相授受？可曾定情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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