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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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钟头后,棠临雪抱着红酒瓶不撒手,眼眶红着,鼻头红着,脸皮更红,整个人就跟在酒里面泡过一样,从头醉到脚。
十八岁那年测出来的酒量不过红酒半杯,现在倒是涨了不少,一杯半下肚,才晕晕乎乎地倒苦水。酒量不会无缘无故变好,在横店浮沉的这些年,她又有多少次借酒消愁,楼观尘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了今天的前因后果,也知道她在十八岁被星探发掘拍完第一部广告后就被资本相中,那是她命运的转折点,也是噩梦的起点。
棠临雪人生第一部广告是和瑜伽服有关的,身穿露脐的瑜伽背心和紧身长裤,曼妙身姿尽显无疑,一招一式都端正标准,不掺合丝毫谄媚和擦边感,神情平和宁静,和本身明媚的性格反差很大,乍一看确实容易被她在广告里的形象给唬住,以为这是个性子软的女孩。
看上棠临雪的那个大老板,想必也不曾预料女孩的真实性情会这般烈。
“一个女秘书联系我,说他们公司可以给我最好的资源,也会给我安排最好的表演老师,着重栽培我,以我的能力,成为一线女演员不是难事。”
“我才十八,正是做梦的年纪,哪怕天上掉馅饼,我也高高兴兴地接了,尝尝咸淡再说。”
“于是我就去了那场饭局。”
“我没见过那样的场合,包厢门口站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一进去就把我的随身物品都扣下了,手机都不让我带,秘书安抚我说不会有事,吃完饭就结束了。”
“我坐在一个好大好大的圆桌面前,菜倒是没几道,左右各坐了一个臭秃头,他们不停地抽烟,呛得我不停咳嗽,我还给他们指了指室内禁烟的标志,他们一个劲笑我,还有人趁机来摸我的脸,说我很可爱。”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可爱也有贬义的意思。”
“我一直记得你们让我不要乱喝外面的东西,所以那天晚上他们递来的酒我一口没喝,能够全身而退全靠我还算扎实的武术功底,否则……”
女子双脚踩在凳子上,抱着膝盖,蜷缩着身子,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那晚的噩梦仿佛就在眼前回放。
否则什么。
楼观尘静静望着她。
“还记不记得那些人都叫什么名字?”他开口,冷沉似铁。
“他们鸡贼得很……什么也没透露,我就记得最后拼命灌我酒的那个人,手背有一块纹身,很像一只鸟……我没看清楚,当时……”
不知是冷气太足还是酒精作祟,棠临雪忽然打了个寒战,身子抖了抖。
“不说了。”楼观尘的手停在她肩膀上方,想了想,最终还是缓握成拳头,收了回去,“楼七,这些不好的事,以后都不要再去回忆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
圈子里的腌臢事他难道见得还不够多吗?只是他怎么也没想过这些会落到棠临雪头上。
如果她还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搂她入怀,用蹩脚的言语哄她,可现在不行,棠临雪21岁了,拥抱不再是兄长的特权,他不能越界。
“哥,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
“你说。”
“艾灵跟我说,年轻漂亮还没背景的女性在这一行就是被吃掉的份儿,那你当年,遇到过这样的事吗?真的是我性别的问题吗?”
“你性别有什么问题?”
这倒把棠临雪问住了,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一时间没转过来,她懵懵地看着楼观尘,眼神还和很多年前一样,不沾半分尘埃。
大手罩在她头顶,轻揉了一把,“为什么要怀疑自己?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坚定吗?”
“我没有怀疑自己,是他们的问题。”
“我遇到过。”
“什么?”
“你说的这些,我都遇到过。”
在棠临雪的记忆中,楼观尘是个极其能藏事的人,就好像他一路走来都很顺遂,什么波折都不曾经历过,关于他的那些流言甚嚣尘上时,楼观尘依然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不回应也不在意。
所以当她遭遇这些,第一时间不是向楼观尘求助,她只想知道,楼观尘有没有遭遇过?他又是怎么应对的。
无论两人的关系如何变化,他始终是她的兄长,是她的前辈,她对楼观尘总是有着天然的依赖和尊崇。
红酒的后劲上来得太猛,面前的世界晃悠起来,楼观尘的嘴唇开开合合,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得两坨铁坠着眼皮子往下掉。
她想靠近些,再近些,直到身子从座椅滑落,扑进和她用着同一款沐浴露的怀里。
从小到大,楼观尘总是能稳稳接住她。
下一秒,双脚悬空,失重感让她在一片混沌状态中紧抓住男人的衣料。
贴住的胸膛温热,传到她耳里的脚步声是沉稳的,好似与心跳同步。
“哥……”
“嗯?”
她的眼皮已经撑不开了,因为哭嚎了太久,嗓音也微微沙哑,带着很浓的困意,“你说过要教我演戏的……”
“嗯,我没忘。”
所以他买下这栋别墅。
所以他处理完公司的事立即赶来了。
可惜,总是迟了一步。
“是我还不够努力。”棠临雪喃喃道,“我会好好学的,我保证……”
-哥哥,我一定要好好学奥数!我要打败那个骄傲的小子!
-哥哥,我会好好学咏春的,我不怕辛苦!
-物理怎么这么难啊哥哥,但是没关系,为了高考,我拼了!
眼前安静的睡颜和她小时候那张倔强的小脸重合。
楼观尘将她轻轻抱上床,几不可查地勾起唇角,“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变。”
其实是很容易被打击的性格,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跟夏日里总是突袭的强对流暴雨一样,轰隆隆那一阵,雨水噼里啪啦落下来,落尽了,落透了,便收了势,又重回明媚。
她的情绪总是四季分明。
手指挑开黏在脸颊两侧的发丝,视线描摹着棠临雪比起之前又尖了些许的下巴,楼观尘叹了口气,“确实瘦了。”
这天晚上,棠临雪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一夜无梦。
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明明已经是正午时分,却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宿醉后的头还有些昏沉,棠临雪坐起身,缓了一会儿才下床。
她没有看见楼观尘,倒是在楼下碰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姨?!”
方文秀正指挥着扫地机器人打扫角落的卫生,听见这声,忙回过头去,“诶哟,七七。”
棠临雪满眼惊喜,“方姨你怎么会过来?你不是回老家带孙子了吗?”
方文秀以前是楼家的住家阿姨,小时候没少照顾棠临雪,后来棠临雪回到棠阿欢身边,楚夏津还特意让方文秀也跟过去帮了一段时间忙,等到棠临雪念高中,她老家的儿子儿媳也正好生了个大胖小子,方文秀便“告老还乡”了。
她走后,棠临雪还戒断了很长时间。
“我孙子都上小学了,他爸妈现在嫌我没什么文化,不会教小孩,自己接回去照顾了,我这不闲得慌,听说你二哥这边需要人手,立马就过来了,到这儿才知道原来还是你这丫头。”方文秀说到这里,忽一拍手,“不对啊,观尘只说让我过来几天,难道你不会长住吗?”
“方姨,我休息几天后还得回横店干活儿呢。”棠临雪拉着她的手坐下来,餐桌上居然有她最爱的炒肝包子,她已经很久没吃到方文秀亲手做的京市早点了,委屈巴巴地说道,“方姨,我可太想你了。”
“丫头嘴上说着想我,眼神儿倒是没从炒肝上面挪开呢。”
“您别打趣我了,对了,我哥呢?”
“观尘把我接过来就出去了,说是晚上才回来,他让我跟你说,今晚正式开课。”方文秀好奇地探脑,“你又要跟他学什么课呀?”
包子裹上炒肝的酱料,棠临雪两口一个,嘴里塞得鼓鼓的,挤出两个字,“演戏。”
“喔,演戏啊。”方文秀琢磨了会儿,“演戏?!”
她要是没记错,当年楼观尘进娱乐圈可没少遭到楼升和的数落,要不是楚夏津在中间打圆场,给父子俩做思想工作,楼观尘不知道得挨多少罚,好不容易熬到他退圈接管家业,怎么棠临雪也要走这条道了?
“对啊。”棠临雪灌了几口豆浆,皱起眉头,“方姨现在都不给我加冰了。”
“你哥不让呢。”方文秀又问,“对哦,观尘居然会同意你进娱乐圈?还亲自教你演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他都能演,为啥我不能演,再说,爸妈都是同意了的,他可没资格阻拦我。”
“早些年你哥那些绯闻可把老爷子他们气得够呛,你要是也被那些无良媒体乱写,你说俩老人本来身子骨就不如以前硬朗……”
“诶方姨打住打住,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看你这丫头就没想过这些,网上那些人随便打几个字就能把你清白毁了,当时他们怎么说你哥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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