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林木木请马上前往教导处。^……

班长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惊讶与关切。他轻轻按住肩膀上的划痕，语气温和：“没事，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不过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落了东西，回来找一下。”傅西柚眼神微眯，试探道，“怕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带了把小刀防身。”

他顿了顿，又反问：“班长呢？这么晚怎么还在这儿？”

班长笑了笑：“晚上图书馆安静，适合复习。”

“哦？你不怕撞见什么吗？”

“图书馆很安全，晚上有保安巡逻。”班长的语气依旧平稳，“不用担心小偷。”

傅西柚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却只见一片温和平静：“也是，看来是我想多了。”

班长转而问道：“你落的东西找到了吗？需要帮忙吗？”

“是一本书，”傅西柚唇角轻扬，“叫《校园纪事》，班长有没有见过？”

班长略作思索：“好像有点印象，但不清楚放哪了。我可以帮你找找。”

傅西柚瞥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轻轻点头：“好啊，那就麻烦班长了。”

既然那鬼影进不来，图书馆暂时是安全的。

班长依旧那副热心模样，从门口的书架开始仔细翻找，傅西柚则不紧不慢地穿梭在高大的书架之间，透过书隙望去，班长的脸一半映在暖黄的灯光下，一半陷于阴影之中，神情难辨。

馆内寂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傅西柚踱了一圈，见班长仍在认真寻找，便出声打断：“找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班长停下手，回头看他：“那书里写了什么？”

“一些关于学校的秘密，”傅西柚语气随意，眼里却闪着微妙的光，“比如……某些诡异的传说，据说一到晚上，就会有吃人脑子的怪物在校园里出没。”

班长声调微微扬起：“是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大概是谁编的吧，”傅西柚耸耸肩，话中有话，“毕竟这些故事，听起来都太荒诞了。”

“或许吧。”班长不在意地笑了笑。

傅西柚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向前一步，阴影顷刻吞没了两人之间的空隙。

他俯身，薄唇几乎擦过对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比起那个……我更好奇班长的秘密。”

班长没有躲闪，反而迎上他的目光，随即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语气依旧温和：“同学，你的手又流血了。”

傅西柚后退两步，抹去手臂上渗出的血珠，“小伤而已，不碍事。”

夜仍漫长，鬼影未必散去，他决定在图书馆捱到天亮。班长也没有离开，回到阅读桌前安静地写着什么。

傅西柚在他身旁坐下，目光掠过纸页，随口道：“班长字写得真好看。”

班长头也不抬：“谢谢。”

傅西柚又多看了几眼，才垂下眼眸，悄然掩去眼底的神色。

可惜，和表白墙上的笔迹完全不同。

这一夜，两人相安无事共处一室，傅西柚伏在桌边，不知不觉睡去，再醒来时，天已微亮。

他立即起身，发现班长早已离开，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泛着澄澈而朦胧的光晕，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逼真的幻梦。

这算是躲过一劫了吗？

傅西柚不确定，当他悄无声息地回到宿舍时，林木木已经起床了，正对着镜子？梳理她的头发，嘴里絮絮叨叨。

“怎么办……怎么办……藏不起来。”

“又怎么了？”傅西柚问。

林木木捂住自己的脑袋，遮掩着一撮头发，苦恼地嘀咕着：“我头发睡变形了，怎么都弄不回去。”

傅西柚轻嗤一声，“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又没人在意。”

林木木拿起梳子，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谁说没人在意的，他说过最喜欢我的头发了……”

“你已经说过八百遍了，能不能换句台词？”

林木木反驳：“你不懂，他一定会忍不住来找我的？”

两人拉扯着终于走出宿舍，朝着教学楼走去，林木木的心思全在她那几撮不听话的头发上，手指还在下意识地捋着额角。

就在两人快要走进教学楼时，林木木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傅西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只见不远处，周杭正站在走廊的光影里，和一个女生说着话，周杭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而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有一头又长又直、黑亮顺滑的头发，乍一看，还真的跟林木木有几分相似。

林木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头秀发，原本就焦虑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你看……她的头发……多顺啊……”

她捂住脑袋，却无论如何都压不平那些卷曲的头发：“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我的？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的头发总是这样，乱糟糟的，弄不好？”

她情绪明显又开始失控，引得周围几个走进教学楼的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

傅西柚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

而周杭不知道跟那个女生说什么，女生似乎有些不悦，转身就离开了。

林木木的呼吸急促，眼眶泛红，盯着女生离开的背影，手指几乎要嵌进自己的头皮里。

就在这气氛紧绷得一触即发的时刻，周杭走过来了：“木木？”

林木木猛地一颤，极其缓慢地、几乎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你……没事吧？”周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木木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用手去捂住那几撮不听话的卷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比起前两天，周杭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第二节课间，有空吗？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我想跟你谈一下。”

仿佛按下了某个神奇的开关，林木木周身那雾霾瞬间消失了，她猛地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压不住的雀跃：“当然。”

“嗯，那说好了。”周杭点了点头，又看了傅西柚一眼，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道，“快上课了，别迟到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直到周杭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林木木还僵在原地，脸上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惊喜和不敢置信的恍惚表情：“你听到了吗？小西！我说了他肯定想跟我和好的！”

“这就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傅西柚只感觉脑壳有点疼：“别人一勾手你就贴上去了？”

“我没忘。”林木木眨了眨眼睛，赶紧转移了话题：“走吧，快上课了。”

上课铃声的余韵彻底消散，所有同学都回到了位置上，老师慢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原本还有些细微声响的空间瞬间沉寂下来。

唯有林木木是个例外，她的手指仍不安分地纠缠着那几缕不听话的卷发，在发丝间反复捋动。

当老师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这边时，傅西柚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别弄了。”

然而，林木木的动作只是收敛片刻，一旦老师转过身去书写板书，她的注意力又回到头发上。

“下课再弄行不行？”傅西柚压低声音。

林木木头也不抬，声音里透着焦虑：“不行啊，这个样子我怎么见人？”

傅西柚瞥了她一眼：“什么样子？跟平时有什么区别吗？”

“你不懂。”她的声音几乎成了气音，带着一种固执的焦躁，“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两人的交谈在老师再次扫来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随着下课时间临近，林木木对发型的不满有增无减，情绪明显变得更加浮躁，若有若无的黑雾般的怨气在她周身隐隐聚集。

她几乎将整个头埋进课桌抽屉，对着小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不满的嘀咕声：“烦死了。”

当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时，她像是被惊醒般猛地站起身，然而，老师尚未宣布下课，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傅西柚立刻拽住她的胳膊，想提醒她赶紧坐下，但林木木却站得笔直，对周围的反应毫无知觉。

“木木？”傅西柚再次拽她的袖子，可她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教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其他同学纷纷移开视线，望向黑板，每个人的眼中都渗出丝丝惊骇的色彩。

傅西柚发现林木木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好像失去了焦距，转过头看向黑板。

只见老师刚刚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完一行字，笔划工整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林木木请马上前往教导处。

傅西柚的心猛地一沉，感觉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转眼看向林木木，却发现她依然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

完了。

老师写完之后就离开了教室，教室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傅西柚拽着林木木的胳膊，用力摇晃：“林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