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少年平静地点了头，并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在培养槽中会有插管输送营养液，可以保证基本的生命体征，但是救出来后基本会处于昏迷状态，待的时间越久越会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最好还是尽快送往医院。”
“不过这里的都是还未正式投入实验的孩子，所以身体检查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林伏安发现了要点，询问道：“那已经投入实验的那些孩子在哪里？”
江向淮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几秒后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能救这些孩子，也只能够救这些孩子。”
他转过身走到一个培养槽前，伸出一只手触碰上了冰冷的玻璃，看着培养槽中的孩子，依然平静说道：“除非能与目标宠兽达到高度契合，成为那浅薄的一小叠纸上所谓的完美实验体，否则一旦投入实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林伏安微微皱起眉头，“不可逆转？”
“谁为他们支付逆转需要付出的代价？”江向淮再微微偏头看向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假设需要百万、千万乃至数千万，谁会为他们支付这笔高昂的费用？”
他收回手，再轻轻安抚了一下怀中突然挣扎起来的宠兽，继续说道：“在大人的世界里，放弃比一切都来得快。”
这句话林伏安无法反驳。
这和既然已经撞到人了那不如干脆撞死算了的“道理”是一样的，因为不想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所以不如一笔了之来得痛快。社会没有那么多的资源来救这些孩子，所以就算现有的医学手段可以救，在金钱二字面前也会变成一则死亡通告。
除非孩子的父母本身就很有钱，有钱有势，足矣承担这样的风险与代价。
但想也知道吧，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实验根本不可能挑选有钱人家的孩子。除非是他们这种倒霉催的，半途遭遇意外被抓来的，不然都只会是有目的性地进行筛选。
“那么那些要被放弃的孩子，数目有多少？”齐沐枫背对着其他人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但实际上手早已攥紧到暴起青筋，“这只是这场实验，极少的一部分，对吧？”
“数目未知，正如你也不知道，每年被弃养的婴儿数目又有多少。你们所乘坐的大巴车上除你们外还有四人被选做实验体关在了另一个房间，那么新的实验体就有八人，这样的数目累增，你觉得一共又该有多少人？”江向淮反问道。
齐沐枫没有回答，柳芽倒是歪着脑袋垂落双马尾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大巴车那里被抓来的？”
江向淮并没有隐瞒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能与链接的虫系宠兽共享视力。”
这个实验竟然还真的有点成效？但是这个成效简直是用成山的尸体堆出来的吧。柳芽在心底吐槽着，面上继续询问对方：“那你有看见大巴车上其他人最后怎么样了吗？”
“死了。”
江向淮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如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这场虫潮是所有投入实验的实验体一起引爆的，而他们的身体本身不足以承受这样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发疯，一旦他们失控，他们所影响的虫系宠兽也会失控。我并未亲眼目睹结局，但只要失控既成，那么死亡也已成定局。”
“在当时，与三只古吓甲链接的三个孩子，失控了。他们被抓来大概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能撑过各个阶段进到实验投入期并坚持这么久才失控，已经是很不错的成果，可惜依旧没能成为完美实验体，在失控之后，只会被那些研究员带走处理。”
“……啊这样啊，死了啊，”柳芽微微抿紧下唇，“那真的可惜了，婆婆还说，下个月要去找她的孙孙呢。”
“……真的很可惜了。”
她喃喃自语着，有价值的活着，没价值的死去。这样残酷的道理她并不是第一次知道。
“柳芽……”
齐沐枫有些担心地看了过去，柳芽抬起手摆了摆，说道：“没事，其实我也能猜到结果。这是不奇怪的事情，不奇怪的……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辆大巴车上有好多人，最后只有八个人活了下来吗……”千来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其实有亲眼目睹那个拿起消防斧的乘客被古吓甲咬断了脖子，最后时刻如果不是齐沐枫抓着他他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逃离，他满脑子都是飞溅的血和那个人死不瞑目的表情……
直到死前，那名乘客都在望着外头。还在幻想着逃离，想要离开，想要回家。
他不是没有在漫画里看过死亡，但漫画里的死亡和现实中的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现实的死亡是有情绪的，是活生生的，是……是活下来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死去而无能为力的。
他突然想起来当初在西山山顶，齐沐枫未曾说完的那句话。
——对御兽师来说，通往未来的这条路，可从来都是……
是什么样的呢？
坐在大巴车上的他们无可选择，但面对袭城而来那样滔天仿若无尽般的虫潮，那些无数无数站出来的御兽师们，又是抱着怎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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