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手帕与沉默
第五章手帕与沉默(修订版)
传送阵的光晕散尽时,烛台切正蹲在阵旁检查符文。
他抬起头,看见继国严胜与继国缘一,愣了一愣,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严胜胳膊上带着伤,脸色比出发前更难看;缘一眼圈红红的,手里攥着一块湿透的手帕,指节都捏白了。
“……碰上麻烦了?”烛台切直起身。
“没有。”严胜说,“任务完成了。三体溯行军,全灭了。”
“那这是——”烛台切指了指缘一。
“他偷偷跟去了。”严胜的声音硬邦邦的,“传送阵没人看着?下次不许这样。”
烛台切挑起眉毛,看了看缘一。孩子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把手帕攥得更紧了。
那块手帕是本丸统一配发的物品。缘一攥着它,指尖能感觉到布料纤维里残留的、极淡的灵力痕迹——稳定,中性,没有任何个人情绪的色彩。这和记忆中另一块手帕的触感完全不同。很久以前,在模糊的、泛着金光的记忆碎片里,似乎也有人给过他一块手帕,但那上面的触感是温暖的,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想要落泪的悲伤。而这块……只是干净。
就像那个给了他这里一切的人——审神者的灵力场一样:清晰,稳定,边界分明。像一道墙,隔开了外面的危险,也划定了里面的规则。对缘一来说,那意味着“兄长被允许留下”的安全。至于墙本身是什么心情,他感知不到,也从未想过要去感知。
“行吧。”烛台切叹了口气,“先去手入室处理伤口。药研在那边。”
严胜点了点头,转身要走。衣角被轻轻拽住了。
他垂下眼。
缘一仰着脸看他,眼眶还是红红的。“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陪兄长。”
严胜想拒绝。但缘一拽着他衣角的劲儿很紧,紧得像怕一松手他就没了。
“……随你。”
他转身往手入室走去,缘一小步跟在后面。烛台切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
“现在兄弟间都这么别扭的么?”他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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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入室里飘着药草和灵力混合的味道。药研藤四郎正趴在桌上写东西,见继国严胜进来,推了推眼镜。
“伤哪儿了?”
“左胳膊,皮外伤。”严胜坐下,把袖子卷起来。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边缘颜色有点暗——是溯行军怨念留下的。
药研凑近看了看,转身拿来药箱。“不严重,清理包扎就行。不过你这灵基状态……”他顿了顿,“动作迟钝的感觉好点了么?”
“没有。”严胜回答。
药研不再多问。他利索地清洗伤口,涂上淡青色的药膏,然后用浸了灵力的绷带包扎。整个过程又快又熟,缘一一直站在门边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他能看见药研指尖流出的治疗灵力的颜色,是带着生机的淡绿色。这颜色让他隐约想起另一个人——那个总是穿着白色狩衣、声音温和却让他感到莫名沉重与愧疚的人。那个人也会用灵力治疗他人,但灵光的颜色更复杂,是温暖的金色里缠绕着许多深色的、名为“责任”与“牺牲”的丝线。而眼前药研的灵力,目的单纯得多:治好伤口。仅此而已。这个本丸里的许多事,似乎都这样,目的单纯。
包扎完了,药研收拾药箱。“建议休息半天,别剧烈活动。还有——”
他的视线落在严胜怀里那柄裹着布的长刀上。
“你的本体刀,是不是一直没共鸣上?”
严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嗯。”
“试着跟它说说话看。”药研说,“灵肉契合度低,部分原因可能是你潜意识里排斥这身体——连带排斥靠这身体显化的刀。刀是你半身,要是它不认你,你就永远只是暂时住在这儿的客人。”
严胜没说话。
药研也不再多说,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走出手入室,走廊里静悄悄的。午饭时间刚过,大部分人都在休息。阳光从高窗斜照进来,在木地板上切出一块块亮斑。
严胜朝自己房间走去。缘一还在后面跟着。
走到房门口,严胜停住。“回你自己屋去。”
缘一不动。
“回去。”严胜语气重了些。
缘一仰头看他,眼圈又有点泛红。“兄长生气了?”
“……”
“因为我跟去了。”
严胜沉默了一会儿。“危险。你可能会死。”
“我不怕。”缘一说。
“我怕。”严胜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缘一同样愣住,眼睛睁得圆圆的。
严胜别过脸,拉开门进屋,没关上。缘一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进来。
房间还是老样子,空荡荡的,很简单。严胜在矮桌前坐下,把虚哭神去放在腿上。缘一挨着他坐下,中间隔着一拳距离。
两人都没说话。
窗外传来乌鸦叫,嘎,嘎,声音短促刺耳。
缘一摊开手心,那块手帕已经皱得不成样了,湿痕干了留下淡淡的水印。他低头看着手帕角上的刺绣,手指轻轻摸着纹路。
“这个,”他小声问,“是兄长的吗?”
“不是。”严胜说,“本丸发的。”
“哦。”缘一把手帕叠好,放在膝盖上。叠得不怎么整齐,边角歪歪扭扭的。
“本丸发的”。这意味着它来自那个提供了墙壁与规则的人。缘一模糊地想,那个人给了兄长容身之所,给了他们房间和衣物,也给了这块用来擦眼泪的布。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就像他灵力场的边界一样清晰。这是一种他不会理解,但能本能依赖的秩序。
又安静了一会儿。
严胜忽然开口,声音平平的:“庆典时候,传送阵……你怎么启动的?”
缘一抬起头,表情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就是……”缘一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站在那儿,看着地上那些纹路。它们在我眼里……会动。像血在流。然后我想‘要跟上兄长’,那些‘血’就突然流得快了,光就来了。”
严胜盯着他。
缘一说的“纹路会动”,恐怕就是他那与生俱来的通透世界视野的残留——就算记忆封住了,那份能看透万物本质的天赋,还刻在灵魂里。他能看见灵力流动的轨迹,就像以前能看见肌肉和血液怎么走。
而传送阵启动,要的正是准确引导灵力流过那些纹路。
“你以前……”严胜喉结动了动,“也能看见‘纹路’?”
缘一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能看见很多东西。人身体里……有红色的线在跳。树身体里有绿色的线在爬。剑挥出去的时候,空气里会有白色的线被切开。”
他顿了顿,语气有点困惑:“但现在看不太清了。只能看见……颜色。很多颜色。”
严胜的手指在刀鞘上收紧。
四百年了。连那份神赐的天赋,在这新的存在形式里,也变成了另一种样子——从“看透东西”变成了“看见情绪”。但骨子里没变:缘一还是在看世界的“真相”,只是换了副眼镜。
“以后,”严胜的声音有点干,“别随便看那些‘纹路’。也别跟着启动传送阵。”
“为什么?”
“危险。”严胜说,“你控制不住。乱动灵力纹路,可能会被反噬,也可能传到错的时间点——回不来了。”
缘一眨了眨眼。“可是兄长在那儿。”
“我在哪儿都一样。”
“不一样。”缘一固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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