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玄没有看明白公主眼中的怀疑。他觉得公主太好了,她又是那么得喜欢他的身体,他真心地想要公主开心。公主近来吃得太少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从前即使是宫中情势大变,凌贵妃薨逝,先帝驾崩,公主也没有因忧废食过。这些天,她却吃得那么少。
天下坏人很多,太多了。坏人的手段往往无穷无尽,往往更能达成目的。公主并不是好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是。但观玄想要公主赢,想要看到公主胸有成竹,自信张扬,运筹帷幄,永远处变不惊的样子,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要与众多的坏人去争,公主应当成为最坏的。
公主还不是最坏的。还不是,却已经为此忧愁了。他时刻守在公主身边,公主的所见所闻,就是他的所见所闻,他知道她的心被那些指责动摇了,这对公主而言是危险的。
他希望公主赢,希望她开心。她开心的样子像神佛会动容。
赵容璋没有太把小哑巴这句艰难表达出来的话当回事。他一个呆笨的小猫,懂什么好坏,懂什么她胸中的城府呢?这世上能懂她的人,母妃是其一,明洛勉强算其二。母妃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轰轰烈烈地解开她的愁了。
不过,这天用早膳的时候,赵容璋把宫婢布来的膳食吃了大半。一来,这一夜耗费体力甚多,她需要补充,二来,她不想把自己的情绪状况泄露给他人知道,尤其是被从这样的细枝末节里探知。
和亲政策一经敲定,在赵珏的催动下,流程走得很快。突厥王欣然答应了,对三位使臣的死,似乎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准备的丰厚聘礼已在路上,除了相当珍稀的上等狐裘狼皮、马鞍皮靴等外,还有号为“天马”的汗血宝马二匹、猎鹰海东青一只、青鸾玉一块,皆是他们的无上至宝。
给出的聘礼丰厚,相应带去的嫁妆,当然不能薄了。大周要有身为中原大国的气度,除了备上公主一生所需的绫罗绸缎金银器物,以及各种财宝,还要选出上百位精明能干的医官匠人。最重要的,是朝廷将会同意开放两国互市。
嫁妆单子是由太皇太后亲自选定、再三斟酌。上面详细写了要带去随侍的宫婢名单和公主日常起居方方面面会用到的所有东西,细节到喝茶时防烫的护手、拭汗用的巾帕。最后,是一坛故国的土。
赵容璋看过这单子,面无表情。
明洛道:“太皇太后问公主,有没有要添补的。”
赵容璋看一眼这物是人非的凌霄殿,想到被烧毁后至今没有开始修缮的公主府,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会带的。她确信自己一定会回来。
出发前往突厥都城的日子,被定在了一个月后。六月,天气正当炎热的时候。拒秘闻传报,今年中原多地将有大旱之灾。接连的坏消息下来,比起怨声载道,百姓已更多趋于麻木了。和不和亲的,也只有朝廷还在意。
肃王已在秘密烧铸武器,筹集兵马,而赵容璋手里有一份进京秘线,和一份大周各方最详细的地图,这些是他一定会需要的。明洛已按照她的意思筹谋安排完毕,等和亲的队伍往西走到西关道,肃王的人会将她们“劫掠”。新帝不仁,对西南灾区的赈济力不从心,灾民早有不满,而肃王用自己的护卫军救灾救火,还开仓放粮,亲自煮粥布施,援建百姓房屋,几件实事干下来,颇得民心。
公主手无实权,她要借这些掌权人的手,借力打力,看他们互相残杀,斗个两败俱伤。公主本从不怀疑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因为从前她的上方有父母的羽翼,她的手上不曾主动染过鲜血。天家之言,一字征千军,一字动万民,在她的过往人生里,是理所应当。
但是,从她派小猫去杀死第一个赐婚对象的那一刻起,她的手再也不是干净的了。这件事,尚可以归结为是对赵珏的反击。可搅弄大周与北疆的关系,会受牵连的人太多了。
譬如要随侍同行的年轻宫婢、护卫军、医官匠人,在她的决策中,都是牺牲品。如若两国关系崩毁,发起战争,牺牲品更将数不胜数。还有赵珏与肃王间,必有一战。赵容璋幼时就在读史,深知这些人的牺牲都是用以织就当权者嫁衣的。她的良心没有完全泯灭,想到看过的那一封封受灾密报,她会有那么一瞬的怀疑。
怀疑归怀疑,她不会动摇。
嫁妆单子理好没几天,仁寿宫派来人说,赵珠会叫姐姐了,太皇太后让她去陪伴陪伴幼弟。赵容璋到了仁寿宫,瑞安没有出来迎接,但一靠近门边就听到了她的声音。瑞安正站在太皇太后侧前,读着未被批阅的奏章。
赵容璋隔帘唤了一声:“皇祖母。”
帘后老人家模糊的身影抬了一下手,瑞安的话音停下,不多时过来掀了帘子。宫婢上茶,退行出去。太皇太后让人把赵珠牵了过来。小孩吃奶的劲足,长得很快,脸和身子都圆滚滚的。赵容璋侧身瞥去,小孩仰头看她,瑞安弯身逗着他,让他叫人,他喊了一声口齿不清的姐姐。
“别看他长得好,其实珠儿的身体底子根本不如寻常孩子。你母妃为了保下他,废了太多力气,喝了太多药,是药三分毒。有幸生在帝王家,锦衣玉食地供着,才把他养成。”
“皇祖母宅心仁善,疼爱他,让他有了这个福气。”
“你父皇也一样地疼爱你。十多年前每每听见你被胎毒折磨得夜半啼哭,都要起身过去抱起,亲自把你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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