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瞬间,整个思齐殿都静了下来。
所有人闭上嘴,静静地看着两个人。
魏骁立在原地,身形僵硬,一动不动,两只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头。
钟宝珠反手提着书袋,搭在肩上,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走过去,一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几个好友皱起眉头,转动脑袋,目光跟着钟宝珠走进来。
直到“咚”的一声——
钟宝珠把书袋丢在案上,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没有说话,双手环抱在身前,扭头去看窗外风景。
小脸板起,表情严肃,只是嘴巴不自觉撅起来。
明显是在生气。
众人看看钟宝珠,再看看魏骁。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最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自动分成两队。
温书仪与郭延庆来到钟宝珠面前,关切地看着他。
李凌与魏骥则走到魏骁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温书仪放轻声音,李凌却忘了要收敛,声音洪亮。
两个人同时问:“怎么了?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魏骁背对着钟宝珠,张了张口,正要回答。
下一刻,就听见钟宝珠故作轻快的声音。
“没有啊,我们没吵架。”
魏骁顿时松了口气,几个好友也放下心来。
又下一刻,钟宝珠轻快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只是绝交了而已。”
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魏骁猛然回头,快走两步,气势汹汹地来到钟宝珠面前。
钟宝珠却还是不理他,梗着脖子,看着外面,头也不回。
魏骁定定地盯着他,盯了一会儿,忽然举起手。
几个好友见状不妙,连忙扑上前:“诶诶诶!”
“阿骁,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这可不能动手!”
“就是!宝珠本来身子就弱,被你打一下,人都得扁了!”
“宝珠,你也别犟了,什么绝交不绝交的?快把话收回去!”
钟宝珠见魏骁朝自己扬手,心里的小火苗“腾”的一下也起来了。
他不但不听好友的话,反倒站起身来,一个劲地往魏骁面前凑。
“魏骁,你竟然还想打我!那天晚上没打到我,你很后悔是吧?”
李凌大声呵斥,试图喊停:“宝珠!别说了!”
钟宝珠自然不听,只是盯着魏骁:“打就打,谁怕谁?”
魏骁被几个好友按住,同样盯着他,眼里一片晦暗。
就这样,两个人面对着面,静静对峙。
盯得久了,钟宝珠不自觉红了眼眶,魏骁也下意识垂下眼睛。
魏骁一个用力,甩开按住自己的几个好友,再次抬起手,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宣纸,递给钟宝珠。
钟宝珠随手接过,来不及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转身抓起书袋,也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纸团,砸到魏骁怀里。
两个人交换信物,分别低头去看。
钟宝珠手里的,是一张摹好的《黄庭经》。
就是前几日,他在魏骁房里写功课,落下的那张。
魏骁手里的,却是——
钟宝珠不敢相信地捏紧手里功课,忙不迭抬起头。
是《绝交书》。
他给魏骁的,是他亲手写的《绝交书》。
他在上面大骂魏骁,说他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要和他绝交。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写写,不拿给魏骁的,但是……
但是魏骁刚才那么凶,他还以为魏骁要跟他打架,顺手就丢过去了。
而现在,魏骁也已经把手里的纸团展开了。
他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字,最后透过纸张,看了钟宝珠一眼。
钟宝珠自觉理亏,伸手想把《绝交书》拿回来:“还我……”
可是魏骁往后一撤,就把东西叠起来,收进了怀里。
他转过身,站在他身后的好友自行往两边退开,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魏骁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书案前,腰背挺直,端正坐好。
钟宝珠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跺了一下脚,也回到位置上。
魏骁好心好意把他落下的功课拿过来,可是他却……
钟宝珠抓了把头发,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
可是……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啊!
魏骁那么凶,又不说话,他怎么知道这张纸是什么?
发现自己误会魏骁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他都让魏骁把《绝交书》还给他了,他都已经服软了。
是魏骁自己不理他的。
他也是要面子的,他才不要死皮赖脸去求魏骁!
钟宝珠越想越烦,干脆扭过头去,再次看向窗外。
两个人的书案,本就是并排摆放的。
魏骁在左,钟宝珠在右。
而此时他二人,一个抱臂端坐,一个扭头向外。
好似门神一般,相隔门缝犹如天河,谁也不理谁。
见此情形,几个好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随他们去。
李凌扭头一看,赶忙扑回书案前:“不好!我的策论还没写完!”
他伏在案上,抓耳挠腮,奋笔疾书,再顾不上其他。
魏骥和郭延庆,两个年纪比较小的,就跟在温书仪身边。
跟小鸡躲在母鸡怀里似的,缩着脖子,小声叽喳。
魏骥用气声道:“我哥和宝珠一吵架,总感觉天都变冷了,凉飕飕的。”
郭延庆连连点头:“不仅如此,我还有点喘不上气……呼吸不上来……”
“我也是,快没气了。”魏骥捂着脖子,“实在不行,我们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吧?”
“好。”
两个少年蹑手蹑脚的,正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钟宝珠咳了一声,魏骁动了一下。
他们被吓了一跳,赶忙跑回温书仪身边:“哎呀!”
温书仪护着两个人,重重地咳了回去。
吵什么?吵架也不能吓唬小孩啊!
看把他俩吓得!
一时间,思齐殿里气氛古怪,谁也没有再开口。
没多久,十皇子魏昂和他的两个伴读,就过来了。
魏昂是圣上最小的儿子,平日里备受宠爱。
他的两个伴读,一个是文昌侯府的公子,郑方庭。
另一个则是宣威将军的儿子,叫做高广。
两个人都比魏昂大五岁,今年十七,生得高高大大,是弘文馆里年纪最大的伴读。
也是魏昂的贵妃娘亲,生怕他在弘文馆被人欺负,特意精挑细选的。
但其实,是魏昂带着他们,欺负别人的时候更多些。
魏昂身量不高,走在两个伴读前面,就像是……
钟宝珠抬起头,飞快地瞄了一眼,想到魏骁之前说过的话。
像一只耗子带着两只老猫。
他闭紧嘴巴,忍住笑意,又和几个好友一起,起身行礼。
“十殿下。”
魏昂扫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又过了一会儿,苏学士也到了。
弘文馆课程繁杂,君子六艺都是要学的。
馆里学官学士也多,林林总总近百位。
苏学士是他们最为熟悉的夫子,不但教授他们文学,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是他来管。
前不久,钟宝珠装病,苏学士特意去府里看他。
崔学官说他写不完功课,也是苏学士笑着帮他解的围。
矮矮胖胖的中年学士,带着两列军士,登上讲席,环视四周。
“劳烦诸位,将年节时书写的字帖与策论,都取出来。”
“字帖置于左手边,策论置于右手边,等候收取。”
“李公子?”
苏学士眉头一皱,伸长了脖子,看向后排的李凌。
“你在做什么?”
“回夫子,我……”
李凌知道要起来回话,可又不想和书案分开,只好挪了挪屁股,弯着腰继续写。
“我还差几个字就……”
“公子不必写了,去后面站着罢。”
“夫子,求你了,我……”
李凌抬起头,对上苏学士含笑的目光,又看见立在他身侧的两列军士,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苏学士笑着介绍:“此乃太子殿下特意拨调,协助我收取功课的骁骑营小队。李公子,你……”
“我这就去站着!”
李凌能屈能伸,把笔一丢,朝苏学士行了个礼,走到宫殿最后面。
双膝一弯,双手一伸,就扎了个标标准准的马步。
他毕竟是将门出身,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就是有点儿丢脸。
他比在座大部分伴读都要大,他一个人站着,其他人都坐着,说不过去。
不过……
李凌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看向钟宝珠和魏骁。
他不怕!这两个人肯定也没写,迟早要来陪他!
这样想着,李凌心里就多了几分底气。
结果下一刻——
钟宝珠和魏骁齐齐转过头,打开书袋,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宣纸。
李凌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脖子伸出二里地。
啊?!
正巧这时,苏学士走到他们中间,左右看了一眼,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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