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混合着泥土和金属被高温灼烧后的特殊气息。尖锐的枪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击发都伴随着枪口短暂的火焰和沉闷的回响,震动着耳膜。阳光有些刺眼,落在滚烫的沙土地上,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陆沉屿趴伏在射击位上,身体如同嵌入大地的磐石,纹丝不动。深绿色的作训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精悍的背脊上。他戴着隔音耳机,但枪械击发时的巨大震动依旧清晰地传递到肩胛,牵扯着那道贯穿伤,带来一阵阵熟悉的、被刻意忽略的钝痛。
指尖搭在冰冷的扳机上,透过高倍瞄准镜,视野里只剩下百米外靶心那一点微小的红。呼吸被调整到最缓慢的节奏,每一次心跳的搏动都清晰可感,仿佛要撼动他钢铁般的稳定。
瞄准,屏息,预压扳机。
就在击发前的毫秒间隙,一个完全不合时宜的念头,如同顽强的藤蔓,再次穿透了高度集中的精神壁垒——
她昨晚……声音好像没那么虚弱了?
那首关于雨后蜗牛的诗……后面半段是什么?
“砰——!”
子弹呼啸而出,撕裂空气!
然而,瞄准镜的视野里,那枚弹着点却并未落在预想的十环中心,而是微微偏左,钉在了九环与十环的交界线上!
陆沉屿的眉头瞬间锁紧,一丝极淡的、名为“懊恼”的情绪极快地掠过眼底。这是极其罕见的失误。对于他这种级别的狙击手,这种程度的偏差,几乎等同于失败。
“利刃,状态?”旁边观察位的队友带着一丝关切低声询问。
“没事。”陆沉屿的声音透过喉麦传出,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他迅速退出弹壳,重新推弹上膛,冰冷的金属触感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重新压回深处。
但心湖深处,那道被命名为“悖论”的灼热水痕,却在每一次心跳的搏动下,荡漾开更深的涟漪。自那晚失控地喊出“我需要听到你的声音”,已经过去一周。纪律的锁链并未松动,反而因那次失态而勒得更紧。思想汇报时,教导员看似不经意的询问:“最近情绪波动有点大?对外通讯要注意影响。”父亲打来的加密电话里,语气更加严厉:“沉屿,别忘了你是谁!任何可能动摇意志的‘联系’,都是致命的毒药!”
毒药?
陆沉屿咀嚼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护圈。耳机里,苏星眠读诗时虚弱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毒药”的冰冷定义。
那声音,是他在血腥闪回后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那声音,是他在无尽任务中感知到的、来自“人间”的微弱温度。
那声音,是他冰封心湖上,唯一能倒映出自己并非完全“武器”的镜子。
它怎么会是毒药?
它是……光。
微弱,却固执地穿透硝烟和铁律的光。
然而,这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风险。对他,对她。他至今不知道她的全名,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除了那座城市),不知道她真实的样貌。他们之间的联系,脆弱得像蛛丝,仅靠一个App和声音维系。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部队的调查,还是父亲的手段,都足以轻易斩断这缕微光,甚至……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恐惧,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缠绕上心脏。不是对战场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去这缕光的恐惧。这种恐惧,比任何枪林弹雨都更让他感到无力。
“砰!”又是一枪。弹着点依旧微微偏离了完美的中心。
陆沉屿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摘下隔音耳机。靶场的喧嚣瞬间涌入耳中,却盖不住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需要一个锚点。
一个在无边黑暗中,能够清晰指向彼此的、不会轻易被抹去的信标。
一个能让他确认,那个在电话另一端,用微弱声音描述星光、对抗病痛、分享蜗牛的女孩,是真实存在的、有名字的“苏星眠”,而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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