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走进荒原》的第一个拍摄地点正是位于内蒙古与宁夏交界处的贺兰山保护区。

云杉林、裸岩山脉、高山草甸……共同构成了这片具有重要地理意义的大山,她是朔方之保障、沙漠之咽喉[注]阻断了北方原本会连绵成片的沙漠为这浩瀚的大地增添了几分浓绿。

动物间谍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进入到尾声,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制造出来的“幼年灰狼”在整体上与真的幼年灰狼有80%的相似但到底是人类的机器制品,无法做到100%还原。

甚至有点丑,有点辣眼睛。

当然,工作人员不会这么认为。这是他们近来的心血,虽然确实长得不那么好看,但出于“母不嫌儿丑”的心态,大家甚至从这丑乎乎的小东西身上看出几分萌。

简而言之就是丑萌。

又丑又萌的“幼年灰狼”的脑袋、四肢、脊背、尾巴可自由活动黑色的眼睛内安装了摄像头,可进行探路以及拍摄活动,并且能适当翻越山地但无法在过于崎岖的路上行走。

在经过一系列的野外测试,并解决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bug后,早春已经进入到了结束期这一年的夏季即将到来。

因为中途关于纪录片的准备工作时长略长在立夏后的那几天里忙到脚不沾地的工作人员还是抽出时间,进山收集了一趟红外相机的拍摄数据——有这些数据在,将更便于在野外投放动物间谍。

这趟进山又出山的功夫没白费累是累了点,但收获也是喜人的。

不过可惜的是,冬末春初那段时间戈尔、恩和鲜少出现在相机拍摄范围内。

两个黏糊在一起的毛茸茸似乎是分开活动了红外相机只单独捕捉到戈尔的身形却难见他身边那只漂亮的小雪豹。

甚至直到春末,才零星拍摄到有一两张戈尔、恩和站在一起的照片但对比过往的画面资料这数量实在少得可怜。

对此

这对于人们来说谈不上是个好消息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默认了戈尔、恩和会永远在一起。

——即使人们很清楚动物中跨物种的同性恋情实在罕见。

不过除此之外被固定在狼豹领地之外另一片山林内的红外相机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它成功捕捉到了新来的两头年轻西北狼。

红外相机没有拍到太

细节的画面,只能模糊确定是一公一母的搭配模式,工作人员推测应该是离群后重新组合的孤狼,准备在这片区域内组建属于自己的狼群。

最重要的是,在零星的画面中,观察细致的教授发现这头母狼怀孕了。

春季高海拔的狼交配,等到了夏季,正好是狼群新成员出生的时候。

这对纪录片拍摄方来说是个十足的好消息。

虽然最初将贺兰山保护区定为第一个拍摄地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黑狼戈尔、雪豹恩和的存在,但以动物间谍“幼年灰狼为拍摄工作的切入点,明显更好的投放位置是有幼崽存在的狼群领地内。

于是,在连夜的商议后,拍摄方和工作人员最终决定抓住红外相机捕捉到的这个机会,将“幼年灰狼于夏末——即母狼生产后,投放至这一狼群的领地边缘位置。

在夏天即将结束的那天,这只未成年的灰狼员工,则很快被投放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几个做好准备的工作人员跨越进山口,按照从前红外相机传递来的消息记录,选择了一处靠近两头狼领地的边缘位置,将这只丑萌丑萌的小家伙放在草丛中,迅速原路返回。

人类的痕迹逐渐远离,黑亮眼珠里反射微光的“幼年灰狼在操控下,跌跌撞撞迈开四肢,跨越深夏的草地,一点一点向着狼群领地的位置深入。

现在,它要去给自己“碰瓷一对父母狼了,或许很快,它将会拥有新的、淘气的兄弟姐妹们。

春季之后,进行过繁衍活动的公狼、母狼通常很快就能确定孕育状态,那是他们继寻觅到伴侣后组建狼群的第二步——

即在夏天里生产、喂养幼崽,以及在秋季后带着小狼开始参与狼群活动。

那是他们结合的结晶,是需要养育的幼崽,同时也是狼群中最重要的第一批成员,是往后继续一代、一代传承狼群的接力者。

不过这些有关于后代的问题,仅存在雌雄搭配的同类生物里,对于顾祈安和戈尔——这两个彻彻底底的男孩子则完全不用考虑。

首先,戈尔并不喜欢有新的小鼻嘎打扰他和小雪豹的亲密时光;其次,作为雄性雪豹的顾祈安也从不具有生崽的能力。

顾祈安:看看其他迷你毛茸茸还是可以的。

于是,当动物间谍已经深入这片深山、向着新狼群靠近的同时,两个并不需要为后代、幼崽担忧的毛茸茸则依旧过着清闲又舒适的生活——

他们可不需要如其他动物父母一般,已经需要开始思考幼崽的“奶粉钱

初秋的日光没有之前那么刺眼,虽然紫外线依旧强烈,但至少光感受在身上相对柔和,偶尔来一股微微凉的小冷风,对于浑身都是厚实毛发的野生动物来说,简直就是享受。

戈尔夏季的换毛情况已经进入到了结束期,或许是受到了小雪豹的影响,这次他主动收集了自己的毛发,并用舌面舔舐着,将它们团成黑色的毛球,全部塞到了顾祈安的小竹筐里。

两年前,空荡荡的小竹筐里最初只有一条金链子,以及分别叫作小绿、小黑和便便的三块小石头。

如今,经过两年断断续续的增添情况,原本轻飘飘就能叼着提起来的小竹筐越发得有重量——

被可爱人类和乌鸦伙伴们赠予小雪豹恩和的金链子依旧闪烁着金光,偶尔会被长大的雪豹戴在头上,等玩够了再小心地放回去。

三颗拥有自己名字的小石头,则在长时间被肉垫摩擦之下愈发晶亮有光泽,看起来被它们的“主人养得很好。

其中的羽毛有若干支,基本都是戈尔带回来的。

各种不知名的鸟羽曾被顾祈安挨个摆出来,在两年的积累下足足有超过二十余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开了深山羽毛展览会。

每年换毛季收集来的毛球,也一团一团拥挤在一起,有戈尔的,也有顾祈安自己的。

不同色的毛团是小雪豹留给乌鸦们的礼物,虽然他的小伙伴们并不是年年冬天都回来,但他还是记得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开春装饰巢穴的材料。

而在毛团最上方,是顾祈安送给戈尔的礼物,有毛毡小玩具,也有那枚像是戈尔眼睛的小银扣。

那个毛毡小玩具很新,也很干净,即便过了这么久、即便经常性被黑狼叼出来小心欣赏,但在当事者的精心保存下,这个小玩具依旧尽可能保持着它最初被创造出来时的模样。

毫无疑问,戈尔是一头很懂得珍惜礼物的狼。

至于小竹筐内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则是一些乌鸦们送的礼物。

这些来自人类世界的小玩意儿,总藏匿在小竹筐的底部,会被无聊时候的顾祈安翻出来,像是玩弹珠似的用爪子拨拉来拨拉去,最后再一个不落地放回去。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每一份礼物的来历,他也同样珍视着乌鸦伙伴们的心意。

小竹筐在时间的推移下,被装了八分满,重量在增加,藏在里面的小宝贝,也在变多。

而时常插在小竹筐上的花枝、松枝则随着季节改变,有时候是戈尔带回来的,有时候是邻居高山兀鹫跨越山林

带回来的。

如今,顾祈安宝贝的小竹筐上,正插着三朵盛放到极点的血红色山丹花。

这是高山兀鹫在四天前给小雪豹带来的翱翔伴手礼,是他们成为邻居后一直不断的习惯。

贺兰山中红艳艳的山丹花通常开在七八月左右,如今正是初秋,这三朵插在小竹筐内的山丹花花瓣有些轻微卷曲、枯黄,但瑕不掩瑜,这点儿细微的缺点,根本无法掩盖它怒放时的灿烂与耀眼。

不论看多少次,顾祈安总是会喜欢上山丹花的艳丽和灼目。

如往常一般看了看花枝的状态,顾祈安用鼻头蹭了一下花瓣。

在他上辈子的记忆里,从小就生活在大山脚下、年轻时在草原放牧的姥姥,总说用山丹花的花粉可以染指甲[注]。

就是颜色不怎么好看,浅一点的橘黄色,对于华国人的黄皮来说非常不友好,不但显黑,甚至有点儿显着手丑。

山丹花花粉:怪我喽?

许久不曾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如今忽然提起,倒是让顾祈安愣了一下。

他盯着这几朵山丹花看了看,或许是受到了过往回忆的影响,这只白白净净的小雪豹把脑袋又往前凑了凑,然后用鼻头轻轻触上了山丹花橘红色的花蕊。

颜色鲜艳的花蕊上沾染着细碎的花粉粒,落在了小雪豹鼻头上侧的短绒毛上,晕染成一团浅浅的橘红。

当他没忍住张大嘴巴打了好几个喷嚏后,花粉粒被抖掉,只剩下一坨明黄色的印记。

趴在旁边打盹的戈尔立马睁眼,认真盯着打喷嚏的小雪豹,那眼神,似乎在说打喷嚏的小伴侣也好可爱。

戈尔:我的豹是全世界最好的豹!

等发痒的鼻腔终于消停后,顾祈安一回神,就对上了黑狼专注又深情,甚至充满欣赏和赞叹的目光。

顾祈安:……

狼哥,我只是想打个喷嚏而已!!

你这样盯着豹看,会让豹有压力的!!

即便是在冬末的时候和男朋友进行过深入交流,但这也无法改变小雪豹容易害羞的本性。

打喷嚏被盯着看的小豹子红了耳朵薄绒毛下的皮肉,他恼羞成怒,恶从心起,于是用肉垫蹭了一下山丹花花蕊上的花粉粒,抬着爪子往黑狼的脑门中心抹去——

细碎的橘红色花粉粒沾在戈尔的脑门中央,聚成一团小小的痕迹,被小雪豹用肉垫抵着脑袋的黑狼满眼疑惑,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低下脑袋,任由对方的爪子在自己的头上涂抹。

感觉被纵容的小雪豹哼唧了

一声。

他把爪子上的花粉都涂在了戈尔的眉心中间,但由于对方的黑皮过于纯正了,努力小半天,非但没给黑狼上色成功,还把顾祈安的爪子给染成了黄色。

绒白夹杂着少许铅灰色毛发的爪子上,是深一坨、浅一坨的明黄,看起来像是玩了什么脏东西。

顾祈安:。

啊啊啊更生气了怎么办?!!

黑狼并不能时时刻刻都理解小伴侣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喜欢的小豹子在思维上总是显得过于跳脱,虽然揣摩、猜测并不容易,但戈尔却意外喜欢这个环节。

不过,虽然有时候不能具体理解,但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这是由时间和喜欢养出来的默契。

见小雪豹盯着自己的爪子瞪眼睛,戈尔把脑袋凑过去。

他先是用吻部蹭了蹭小雪豹的下巴,见对方弯了弯眼睛,这才低头,粗糙温热的舌面轻轻落在了一侧的爪子上,细心地舔过那些沾染了明黄的痕迹。

花粉导致的颜色晕染在经过黑狼的清洁后,变淡了很多,但无法彻底根除,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些意外持久的颜色才会彻底消退。

顾祈安翻身仰躺在野猪皮子上,他举起自己的爪子欣赏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在那底色灰白的绒毛上,沾上这么点儿黄,总有点不干净。

小雪豹:嫌弃.jpg

秋后的阳光非常好,大多数毛茸茸的生物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日光。

羞恼劲儿过去的小雪豹眯着眼睛,身体往前蛄蛹着蹭了蹭,很快就挤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周围满满都是男朋友身上暖融融的气味,格外有安全感,也格外让豹舒心。

小雪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在这样闲暇的午后时光,最适合消磨时间的事情,就是睡觉。

他偏头舔了一下戈尔的鼻头,顺带着粉红色的舌尖作乱似的蹭过对方的嘴巴。

等男朋友被勾得追过来时,坏心眼的小雪豹则佯装无意,又打了一个哈欠,在戈尔无奈的视线里洋洋得意,就好像在说:豹困了,豹才不和你亲亲呢!

戈尔对于小雪豹纵容已经到了让人没眼看的程度。

亲亲失败的黑狼并不生气,只宠溺地轻咬了一下小雪豹的耳朵尖,随后身体往石壁方向侧了侧,爪子一勾、一扯,就把他心爱的小豹子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正如顾祈安所想,秋后午时的日光正好,适合睡觉。

而凑巧的是,豹的男朋友也这样想。

两个

黏黏糊糊的毛茸茸贴在一起,他们靠在“石床”内侧,一半有上方“露台”凸起的石块做阴影,一半裸露在暖暖的日光之下,晒得很舒服,再加上偶尔从裸岩间窜过来的清风,简直就是完美的睡觉时机。

有赖于天时地利,黑狼和小雪豹酝酿睡意的时间并不久。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个毛茸茸就紧紧贴着彼此,呼吸逐渐发沉,唯有覆盖在眼睑上的浓密睫毛偶尔会轻颤一下,昭示着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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