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下意识用手臂阻挡,却发现根本抵挡不住。顿时他手臂便绽开了皮,再挨一刀怕是就见了骨。

不妙,玄烈跑动躲闪不及,身体不同部位均不慎接下好几刀,有深有浅,致伤却不致命。他只得施力将手掌架在另一小臂上形成气盾,却依旧不能完全将不长眼的刀风抵挡在外,气盾消减的威力依旧片片划在玄烈的掌心。

但舜真已经到了极限,纵使被逼无奈形成的另一形态能够提供极强的愈合力,可难耐她已经伤入膏肓,身体的承重早到了极限,此刻再无周转之地。

看准时机,玄烈合力将气盾往外猛力一推,使足了力的掌风结结实实落在舜真的天突穴上,将人拍得老远,重重磕在墙壁上,面纱掉落,露出对方染着血迹的红唇,和隐约显着机械纹路的脸颊。也是此时,玄烈精准夺过对方手中的一柄刀,在对方被拍在墙上时,自上而下,一把将刀直直扎入对方的肩膀。

一口鲜血喷吐出,舜真一时被外伤内伤夹击,一股气在血管四处游走,又僵住,热浪不断往上翻涌,纵有再多的痛苦也再流不出眼泪来,眼前如走马灯一般。

但玄烈无法解恨,他再一次将刀往对方身体里刺一分,这下他听到了对方口中隐忍着的呜咽。

不够,还不够!玄烈几乎颤抖着手又更深刺了一分,这下除手柄以外的刀身几乎刺穿对方的身体,他看到对方嘴角还在潺潺向外涌动着鲜血。玄烈猛地将刀拔出。

像是整个脑袋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舜真只觉麻木,又忍受着从不见底的深渊隐隐活跃的痛意。她再没力气,在刀被抽离的一瞬间,顺着墙根跪倒在了地上。

玄烈仿佛听到自己脑中有某一细小的电线突然“嘣”地断了,随之而来又是强烈的耳鸣,他朦胧间举起手中的刀,看到刀刃上滴落的血液,突觉头疼欲裂。

目光移向地上那摊跪着的红发女人,他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吐不出半个字来,整个人手足无措,灵魂被冰封。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舜真还是苦笑着流出眼泪来,她不由得回顾自己的一生,又觉得太痛了,收起了回忆。

从脑海深处闪过的画面占据着此刻玄烈所有的意识,那些他寻找的疑惑和感动,恍若隔世,又好似就在眼前,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模糊景象相结合,听到无助又虚弱的那句:

“我记得你……你是……玄烈……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病毒带来火焰般的燎烧感从心头陨落,世界死寂下来。一侧高楼之上的微光穿不破坚硬的墙壁,唯有月光大发慈悲穿过方窗停留在玄烈背后五米处。

他毫发无伤,甚至一场战斗过后的清爽感比疲累来得更加实在。

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陨落在眼前,他作为机器人最初的柔情最终竟然被湮灭在自己手里,玄烈一下倒在尸体面前,急迫着想触碰对方的伤口,却又努力尝试着安定。

指尖要触及的刹那,玄烈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不敢看她机器人般半合的双眼,只能绝望地、濒临崩溃地看着对方伤口下的血迹,一股与生俱来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体,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他更加激动和迷茫,痛彻心扉。

胸口无尽的憋闷让他几乎要发狂,于是在好一阵咬破口内皮肉的沉静后,玄烈闷头起身逃离了这个残忍的废墟地。

此刻,深藏于地下的某人忽然收到了一条最后的消息。

“我已尽我所能为你们铺展道路,时至今日无怨无悔,望你们能够卸去包袱,无怨无悔不加顾虑地行进。——舜真。”

大厦依旧歌舞升平,绚丽耀眼的灯光下摇曳着纵情狂欢的生命们,他们人面鬼身讨好着高位的权势,又互相看不起,认为在座各位都是比自己卑劣的灵魂。

失去了某部分支撑的玄烈自顾自缩在角落,那些往日里陪伴在他身侧的影子渐渐消散。他头脑混乱,就像初生的婴儿被迫离开了温床,只得自己挣扎谋生一般。

沉寂的几个小时后,一阵骚动袭扰了整座大楼,玄烈从虚无中被惊醒,身边人的叽叽喳喳全部幻化成脑中乱飞的小鸟,他不明就里地跟随着众人往楼后涌去。

楼后狂风呼啸,乌云漫天,月色朦胧,众人停滞脚步,开始指指点点。玄烈拨开人群挤到前方,眼前的景象险些使他直接摔在地上。

是游泳池。

游泳池中的女人安详地合着双眼,面无表情,飘在水中,右脚脚踝与左手手腕被铁链系在池底,战斗服破成一缕一缕的布条,凝脂般的皮肤在水箱的幽蓝/灯光下更显病气苍白,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匕首划痕,角度不一,深浅不一。黑色长发飘散,玄烈一眼看到了对方肩膀处,有他赐予的贯穿刀伤。

一刻梦落,开到荼蘼。

监控在事发前三个小时全部中断了,这是安保部给出的说法。舜希装模做样惩戒了杨宁和手下一片人,随后草草了事,不肯再提有关于舜真的一句话。当时站在人群身后的玄烈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舜希带领着众人离开时,跟在队尾的杨宁稍稍欠身,刚好在人头耸动间看到了玄烈。

他苦涩地笑了。

正式任职机械体总队长的那天清晨,玄烈被噩梦吵醒。梦里是对当晚状况的一次又一次回顾,可全部是第三视角。总是在远处偷窥,看着一动不动的玄烈跪倒在一动不动的舜真尸体前,视线被墙边挡住一半,耳畔传来朦朦胧胧的窃窃私语声。

每当梦里的玄烈想仔细听那边是谁说了什么时,画面总会又重现他将剑刺进舜真身体的那一刻,如此往复,循环不息。

直到他梦到背对着他的那个“玄烈”突然转头望向他,却是一张已故的向繁森的脸。

醒来再想想才发现这画面有点滑稽。玄烈翻身起来麻利地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临出门时才看到桌上多了个大拇指大小长条形金属插片,旁边落着一张字条。

——这是舜真总要求我转交给您的密钥,录入令牌,您便可对所有斩翼军实行无限制指令。——棱镜

貌似这东西昨天晚上就被放在这了,而他玄烈在外漫无目的地游荡到半夜才回到房间,根本顾不得看看四周的异样,闷头就睡。

感觉到不对劲,他花了一天去查那日宴会上的酒。他起初对托人找关系搞信息的事一窍不通,到如今也没学来多少。不过幸好没时隔事发多久,他最后还是在一些人疑惑的眸光中要到了当晚剩余的酒液。

借绯篱的名字偷跑到实验室分析了一阵,发现的确是被人下药了。

激发病毒的药。

成分和那几针疫苗差不多,除了他之外没身染这种病毒的人自然什么也没尝出来。这药是舜希下的吗?难道舜希已经知道他身负这种奇异的病毒了吗?那她还知道更多吗?例如玄烈是如何感染的,例如舜真对这病毒的打算……

早知就不该喝那几口。玄烈将量杯里剩余的清透液体倒了个干净,半梦半醒地走出实验室。

插片严丝合缝插进令牌的瞬间,令牌再次通体发出古怪的光亮,暖盈盈的,很有分量的感觉。

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身上,玄烈已然做好了准备去打没有归途的仗。他最后将令牌放进兜里,硬着头皮去给所有机械体开集体大会。

清晰地知道自己身边人越来越少后,玄烈莫名多了个心慌的毛病,他明白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那些如潮的压力劈头盖脸涌上了他的肩头,每每天光大亮,他总会在一片叹息中醒来。

沿着腕表的指示一路南上,玄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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