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天光破晓
乔卿落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好。”
这样的应承，她失去的是一个马甲，但在池玄烬看来，他失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乔落落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却没能好好地与池玄烬告别。
她是自私的，乔卿落想。
乔卿落努起一抹笑容，手心的光芒更亮了些。
她听着栖露的指示，灵力在体内运转。
她将所有的修为掏空，给了眼前伤痕累累的青年。
一炷香后，乔卿落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池玄烬的肌肤在缓慢的愈合，经脉在一寸寸地重塑而生。
脸庞布满的剑气疤痕，一点点地抹平。
紧蹙的眉头舒展，俊美的容颜显露，树下的青年安静地沉睡着。
在一旁的乔卿落失去了所有气力，背靠在树上，脑袋倚靠在池玄烬肩头。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这具身体快要到生命的尽头。
栖露：“我们的任务还未完，现在池玄烬的黑化值达89%。接下来，你还是要按照我说的做。等他醒来后，要将一切都伪造成你杀了乔落落。这样才有可能使他的黑化值达到满额。”
栖露也不想装糊涂，乔卿落陪着他从神因境到鸣城，一路走来它看得出池玄烬对乔落落有着不同的情感。利用他最珍视的情感，在温存之中悄然消散，让他陷入绝望。
池玄烬才有可能彻底地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栖露承认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既然乔落落这具身体死了，就要死得有价值。
乔卿落沉默不语，她没有力气再与栖露商量或辩驳。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夜晚的凉风习习，天光破晓，寒凉逐渐褪去。
苍穹间，一缕暖光落在大地上。
“......就让我以这个身份，再陪他看一次天光破晓。”
乔卿落看着他的侧颜，一抹光线落在池玄烬的长睫。
她脑袋靠着他的肩头更近，一只手揽着他的臂膀，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在红日初升，煦暖的光辉普照时，她阖上了眼。
......
树影微斜，空旷的绿地中，水流缓缓。
水流逐渐凝成一人型，周围逐渐来了几名精壮男子。
“凭借这个镇妖塔就能关住我？这个蓝静离真是不自量力。”淇烁嗤笑。
几名男子，“恭迎右护法。”
淇烁看着方寸大乱的太上剑宗，双手环臂，心满意足地靠着树。
“去告诉主上，人我已经找到了，并且送给太上剑宗一份大礼。”
“大礼？护法大人，您这么客气还送礼给人家。”
一名男子挠挠头。
他刚问完，就被一旁的瘦子拍了脑袋瓜，“送送礼、你你、你听不懂是不，护、护法大人那是做、做大事去、去了。当然是、送瓜果蔬菜啦，修士又不像我们、吃吃妖兽。”
“你个结巴就别说话了，问的又不是你。”
淇烁扶额，她真不知主上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魔界人才。
就怕到时候传讯还出了问题，让主上以为她叛变了。
当时她从镇妖塔中化为原身逃出，却意外在一座书阁前嗅到同类的气息。那魔族的气息更为纯正特殊，她就知道他们所找之人为乔千落的弟子池玄烬。
但此刻的池玄烬丝毫没有入魔的倾向，她便帮他一把。
淇烁的唇角轻轻上挑，倘若所有人都背叛池玄烬，将他逼上绝路，他会不会就此堕魔，这是她期待看到的。
她在藏经阁的小道两侧的花蕊布下幻象，待池玄烬出来即进入他最想见到的人或事。
虽然不知道池玄烬的梦境是什么，但他竟不愿意醒来。
淇烁杀了巡视的太上剑宗弟子，将伪造好的焰穹剑放在池玄烬手中。
焰穹剑对外是他们万厉宗所盗，若是在池玄烬的手中，必定能联想到他与魔修勾结。
她将一切都伪造成池玄烬修炼疯魔杀害同门的假象，坐山观虎斗，太上剑宗越乱越好，还能让池玄烬心甘情愿地踏入魔界，一箭双雕。
这便是她要送给太上剑宗的礼物。
只是......
淇烁沉吟，当池玄烬的契剑立在殿前的石柱上，她没想到焰穹剑真在池玄烬手中。
“按照我方才的话告诉主上，一个字也不许改也不许漏。”
太上剑宗的墨竹阁，在凉亭下二人争得面红耳赤，激烈的争吵声激起湖边的涟漪。
“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烂在肚子里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当着掌门、师伯他们的面说你认得焰穹剑，你明知道说出来对池玄烬不利。”
宁黎揪着宁秋的衣领，挥起拳头怒道。
“我说的就是事实，你有意见？同师尊他们说去。他是不是魔修，又不是我说了算。”
宁秋盯着自己被攥住的衣领，也怒意渐生。
“你是不是嫉妒池玄烬的天资比你好，短短几周就能筑基再到金丹，假以时日必定能超过你。”
“对！我就是嫉妒，行了吗？满意了？我是第一目击人，那我有什么线索都不能说了？我就是想找出凶手有错吗？”
“可是池玄烬他什么都没有做，你是亲眼见到他杀人了吗？还是死去的师兄弟亲口告诉你杀他们的是池玄烬？你别装、也别演，别不承认，你就是心里觉得他就是凶手。”
宁秋不语，话哽在喉间。
宁黎深吸一口气，眼眶里蓄满了眼泪，整个人很颓然。
“宁秋你知道吗，我见到池玄烬的那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我是打心眼里把他当做兄弟，我不信他会这样做，即便他是魔修，但魔修也不一定都是残暴的。”
“我真的很挣扎，宁秋，我同样也对你很失望。你说得对，你没有错。你有你的理性，但我也有我的感性，但要是当时看到的人是我，我就不会说。”
宁黎松开了攥着宁秋的衣领，拳头再也挥不下去。
宁秋看着走远的宁黎，落寞垂首，无言而视。
.......
日光正盛，池玄烬的长睫轻颤，意识渐渐回归。
他掀开眼，碧绿的深潭波光粼粼。他感受到右肩处的沉甸，挨上一个脑袋。
池玄烬瞥头，她的手揽着他的腰迹，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
池玄烬轻拍她的侧脸，“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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