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明德帝招镇南王世子入宫。这还是江淮序重伤成活死人,被冲喜醒过来,第一回入宫。
明德帝很是关心镇南王唯一留下的独子,听着他身体好些后,便招他入宫觐见。
轿子到了宫门口,江淮序便要下轿步行,安远怀安公公早早的便在宫门口等着。
见江世子落轿后,赶紧上前道:“世子爷无须下轿,皇上怜世子爷大病未康,特许你坐轿入宫。”
这等殊荣,便是皇子公主们,也没几个人能有,可江淮序却得了皇上特许。
可见皇上对这位世子爷有多看重。
但江淮序知道,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太深沉了,今儿得荣宠,说不得明儿个,就被下大狱。
安公公领着江淮序,一直到皇帝的承德殿外,示意他进去,江淮序点头致谢,抬步进了承德殿内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江淮序进去,给明德帝行跪拜之礼。
明德帝正在批奏折,见着江淮序后,放下手中奏折,一脸慈祥地说道:“阿兰来了?快起身,别跪着了。”
江淮序,字兰,是以老皇帝叫他的字,显得亲切。
“谢皇上。”
明德帝抬眼,虽说脸上布满了皱纹,可那双鹰眼中,却闪着精明的锐光。
他细细打量着江淮序,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也跟着清瘦了一圈儿,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透着柔弱。
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全无少年的意气风发。
这么一个病殃子世子爷,看着到是像能轻易的拿捏住,就是不知道真假有几分。
“安远怀,给世子赐座。”皇上下令,一旁的安公公立马应声。
给江淮序搬来椅子让他坐下,江淮序很是知趣,椅子搬来,便如无骨似的,靠在椅子上。
仿佛离了靠背,他随时都有可能滑下去。
明德帝瞧着他这般柔弱,不免生出一丝怜惜。
“阿兰啊!下毒剌杀一事,冯明已经调查清楚了,原是你府里的私事,可这尾巴没处理好,却反过来咬了主人一口,当真是不该啊!”
江淮序眸色微动,连忙称是,正如他料想的那般,冯明巴不得有人出来顶包。
可江于唤服过制幻毒蘑菇,导致她精神错乱,前言不搭后语。
人是拿住了,可拿住时,问不出个头绪来,只知道是她做的,背后受何人指使,没查到。
但总算是找到罪魁祸首,这也算是给明德帝一个交待。
而明德帝招江淮序进宫,便是给他一个交待,顺便宽慰几句,以示他的仁德宽厚。
“是我没处理好,劳陛下担心了。”
“也不能怪你,也是你这孩子心善。”明德帝话语间,又是让他好好养病,以后整个镇南王府都将靠他呢!
又道:“听说你能醒来,是你那位夫人的功劳?”
江淮序眉心一跳,不明白明德帝是何用意,只是点头称是,说只是运气好罢了。
又回道:“全仗陛下龙恩庇佑,便是叫阎王也害怕,不敢要我的命去。”
一句话,说得明德帝龙颜大悦。
“你这小子,嘴甜滑舌。”他话锋一转,又道:“当初你祖母,一心只想着给你冲喜,这原也是一件好事情,可那丫头到底出生太过低微了。”
江淮序嚼着明德帝这话,便琢磨出意思来。
“陛下,臣觉着,这也许就是臣的福气,若没她,说不定臣至今都还昏睡着呢!您是贤君,我又岂敢做那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恶臣?”
江淮序借着这个,开始表忠心,若他也同意了明德帝这个说法,那明德帝怕是会记他一笔。
承说苏婉宁身份低微是事实,但他能醒过来,多亏她也是事实。
若因她身份问题,便做那等卸磨杀驴之人,明德帝怕是第一个容不下他吧?
况且,一个身份低微的娘子,没有母族支持,也是孤雁难飞。
对于帝王来说,才不会有任何威胁存在。
而江淮序的态度,也打消了明德帝对他江家的忌惮。
“你这孩子,朕是怕你委屈。”
“臣不觉得委屈,臣能活过来,只有感激,感激皇上隆恩照拂,庇佑臣大难不死,臣定竭尽所能,替陛下分忧。”
瞧瞧,这小子真会说话,明德帝龙颜大悦,说这么好个人,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好在现在人没事,以后必定有大福报在后头。
说着,便要为他指婚,说要将他最宠家的七公主指给她。
江淮序眸色一闪,立马下跪拒绝。
“陛下,恕臣不能答应。”
“怎么?难道我家钰儿配不上你?”
“陛下言重了,臣绝无此意。”江淮序跪着说,钰公主贵为公主,怎么能委屈了她。
况且自己这才刚成亲没多久,若就再娶,别人会怎么看皇上,又怎么看他?
说到最后,他不能陷皇上于不义之地,自己也不能做那不忠之人。
可皇上既然提了,那便是金口玉言,又怎么能容忍被臣子拒绝?
但江淮序态度坚决,皇帝也不好强人所难。
可仍旧是发了脾气,让江淮序跪在御书房外。
足足跪了一个时辰,结果人晕倒了,皇帝这才消气,命太医给他瞧病。
等人转醒了,明德帝又无奈叹气:“罢了罢了,就你这身子骨,多给你娶房媳妇儿,只怕你也受不住。”
江淮序眸色一顿,脸瞬间尴尬不已。
明德帝见他吃憋,心情没来由转好。
末了,又语重心长道:“阿兰啊!朕这江山,还需要你替朕来守着,你得赶紧的好起来,镇南王府也需要你来支撑着,可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父亲失望啊!”
江淮序桃花眼一闪,明白明德帝的意思。
只是木然地点点头,回去时,他感觉肩膀上似有千金重。
身居高位的烦恼,可一点儿也不比平头百姓的小。
若要护得这天下太平,又需要多少尸骨才能堆起这层层铠甲,护卫这天下百姓安危?
宫门宫,六皇子早早的便在那里等着,瞧见他出来,一头扎进江淮序的轿子里。
带着一身的冷气钻进来,整个车厢顿时寒意深冷。
江淮序睨了他一眼,低声喝斥:“出去。”
“别啊!阿兰哥哥,这么冷的天儿,你想冻死我吗?”
“六皇子,我如今可是病人。”
“我知道,所以,我正打算去你府上,看看你。”
江淮序斜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你看我会信的眼神。
刘承元当作没瞧见,催促着清风快点儿赶到马车。
“听说你家娘子医术,可不比太医院的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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