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嗯？”苏棠被程望舒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住，手上动作骤停，任由水流从指缝间流走。
程望舒伸手将水龙头的开关按下，哗哗的流水声瞬间收住。苏棠怔怔地望向身旁的人：“你说什么？”
程望舒神情坚定：“我说，我准备追周既明，你有没有关系？”
“我没有关系啊，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苏棠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也不算突然，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们分手也有一年多了，我现在追他应该不算横刀夺爱吧。”程望舒的语气有些轻佻，好似想掩盖她的心虚，“毕竟高三他帮了我很多，没有他我恐怕上不了这么好的大学。所以我一直在等，等时间将你们的过往冲淡......你不会介意吧。”
短短几句话，将苏棠的记忆拉回到高三最后一段时间。
周既明刚重生回来时，应该并不知晓先前的“他”已和苏棠在一起，仍然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去应对日常的一切。可能是为了弥补前世未能和程望舒在一起的遗憾，他重生回校第一天就爽快地答应了程望舒母亲的请求，成为程望舒的同桌并且开始尽心尽力地为她辅导功课。
对苏棠的态度，是礼貌但疏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百日誓师那天——台上的领导正在激情演讲，站在队伍里的苏棠突然收到周既明发来的微信：
【棠棠宝贝，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她立刻意识到，周既明先前应该是一直没能解锁手机，现在终于破译了密码，看到和她过去的聊天记录了。
所以，他知道他们之前在一起的事情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来挽留？她完全无法理解那人的脑回路，他明明正在对另外一个女生献殷勤，就算后知后觉发现之前和她在一起，前来挽留难道是想享齐人之美？
她瞥了一眼站在侧前方男生队伍里的周既明，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祈求的眼神望着自己。她朝他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地拿起手机，在他的注视下将他删除拉黑。虽然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因为那些之前和少年周既明的聊天记录她还没来得及备份......
事后，他又三番五次送零食求原谅，还问她什么时候再带他出摊，惹得班上传闻四起。最后，她只能当众向他下达分手通告。
对于这种满肚子坏水的人，她又有什么可介意的呢？她不想管周既明究竟是想享齐人之美还是想顺势戏弄她，对于他这种摇摆不定、朝三暮四的行径，她只能在腹黑男的基础上再次给他加了一个渣男的标签。
“我不介意，”苏棠顿了顿说，“只是......他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
重生的周既明，比起那个变得阳光开朗的赤诚少年，城府更深、心术更为不明。她担心程望舒日后会遭受伤害。
“你不介意就行，那我就大胆勇敢地去追了。”程望舒全然没有理会苏棠后半句话，目光灼灼地说道。
聚会结束，苏棠和顾野走在S大的林荫大道上，脑中满是程望舒那志在必得的神情。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上一世，程望舒和周既明也是上了大学后才有所发展......
“苏棠，你到现在还放不下既明吗？”顾野冷不丁地问道。
苏棠的思绪被骤然打断，面对顾野的发问，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今天，人人都来问她是不是还在意周既明。
“没啊，毕业前就断了。今天还是毕业后头回见他，我哪儿不对劲吗？怎么这么问？”
苏棠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吃饭时间了。她开始思索要带顾野去哪个食堂，他们所在的校区只有两个食堂，而且窗口寥寥，味道也一般。她盘算着到下个路口坐车去主校区，到S大最大最好吃的食堂吃晚饭。
她正准备把心里的盘算说出，顾野却猛地抬头。
“那你放下了的话，可以接受我的追求吗？”他一股脑儿地说出准备已久的台词，随后又开始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是说让你接受我......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能追你吗？”
天崩地裂。
今天是什么追求日吗？怎么人人都来问她这种问题。
“呃。”苏棠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高中同学没有跟上来，“我暂时不想谈恋爱。但事先声明——不是因为周既明，是真没这心思。”
她说的是实话。不仅是感情上没有心思，几乎是所有事情，她都失去了热情。自从少年周既明的灵魂凭空消失，她就饱受失恋之苦。像是陷入了一场慢性炎症，无法痛快痊愈或者绝望到底，只能苟延残喘度过每一天。
顾野的神情黯淡了下来，但只黯淡了一秒就提起了精神：“那我们就先做好朋友，好朋友可以吗？”
这是什么欲盖弥彰的说辞，先做好朋友，不就意味着他还是不放弃追她的念头吗？
但她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人家说的是做好朋友，不是做男朋友。
“行......”她涩涩的答道。
“那我们去前面路口坐校车去主校区吧，我想去你们主校区那个大食堂，据说特别好吃。”顾野神采奕奕地说道。
苏棠苦笑不得，咋感觉他对她学校门儿清呢。
......
晚饭过后，苏棠送顾野到主校区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搭车，这里刚好有直达警校的公交线。
“国庆节如果你要回黎城，记得叫上我一起。”上车前，顾野向苏棠发出邀请。
“行。”苏棠爽快地答应。
顾野身上犹带稚气，这般笨拙的追求方式让苏棠不免触景伤情——从前周既明也是这般孩子气和小心翼翼。
某种思念涌上心头，苏棠摇头轻笑，转身进了校门。
入夜的校园，秋风瑟瑟，吹得满地的树影晃动。S市虽然也是南方城市，但比黎城更靠北，初秋就昼夜温差极大。
苏棠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衬衫，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双手抱在胸前，准备走到前方的校内站台搭车，回自己的校区。
站台旁，几个社团招新摊位正值收尾，这是S大特意为开学日设置的社团招新点。苏棠大一时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路过时好奇地打量着摊位上仍未撤下的招新标语。
“从一砖一瓦搭建新世界，欢迎加入独游社！”
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苏棠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
她在招新标语面前停下，摊位里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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