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义姁又重归了先前的生活。白日里清扫藏书阁,闲时寻来一医书读读。唯多了桩差事,每日午时往昭阳殿与合欢殿送药。

柳昭仪的药向来都是郑守业负责。只是如今柳昭仪失了宠,郑守业的嘴脸也跟着变了天。想当初她盛宠时,郑守业巴巴儿地揽下替她调养身子的差事,指望着借她腹中龙胎攀高枝。谁料一朝小产,龙胎化为泡影,柳昭仪恩宠不再,郑守业的热乎劲儿也就散了,只隔些日子便差人送些药应付了事。

义姁主动去找了郑守业。郑守业虽不知义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乐得甩了这烫手山芋,当即便应了下来。

义姁仔细查看了柳昭仪的药。都是些红枣、黄芪、当归之类的寻常药材,给普通妇人尚可,哪里能补得了小产空虚?要知道小产最伤根本,若不悉心调养,气血逆乱、肝肺失调这样的病痛怕是要纠缠一辈子。

这郑守业当真是滑头。义姁冷笑着将手中的红枣干扔回了药包中。堂堂太医丞,见风使舵、敷衍赛则,当真是德不配位。

义姁决意为柳昭仪另开良方。只是她宫女的身份不便进入药室,便将药方写了下来,让江禄去替自己抓了来。

川芎、阿胶、甘草各六钱,艾叶、当归各九钱,芍药十二钱,干地黄十八钱,再以水五升,清酒三升,合煮取三升,这便是百草门秘传的芎归胶艾汤,最擅调养夫人虚损之症。

*****

合欢殿。暮春时节,寒意仍未褪去,殿中仍是一副清冷的景象。柳昭仪跪坐在蒲团上,手中佛珠轻捻,唯有小芝领着两三个洒扫的宫娥在旁伺候。

小芝看到义姁拎着药包走了进来,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旋即敛去神色,走上前接过药包。

“唉?今日的药...”似乎是感觉到今日的药与平日的不同,小芝颠了几下药包,发觉到分量有异。

义姁担心自己宫女身份所抓的药难以令人信服,便解释道:“我从前在民间略通岐黄之术,瞧着昭仪先前的方子效用不佳,便斗胆重拟了一副,还请昭仪暂且一试。”

闻言,小芝眼神中似有一丝动容,抬眸目光灼灼打量着她:“难怪你能在太医署中当差,原来从前是学医的。”

义姁点了点头,抬眸瞥见柳昭仪礼佛的那清减的身影,念及她小产时日已久,便主动提议要给她把个脉,也方便了解如今身子的具体情况。

小芝自然是乐意,自她家昭仪失宠后,便再难请到太医署的侍医来把脉了,忙不迭应下。

可柳昭仪却笑称自己了解自己的身子,百般推脱觉得没有必要,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小芝的百般拖拽拉哄,被按到了一旁的塌席上。

义姁给柳昭仪简单把了个脉,道:“幸得昭仪底子好,虽因产后失养而气血亏虚,却未伤及根本。只要按时服药、精心调养,定能渐渐康复。”

柳昭仪缓缓收回手臂,唇角漾起浅笑:“方才你与小芝在外头的话,我都听见了。难得你一片心意,还亲自改了药方。”

“昭仪心善,能侍奉昭仪是婢子的福分。”义姁正要拜谢,却被柳昭仪温软的玉手搀住。那双美目好奇地打量着她,忽而轻笑:“既是会医的,何苦困在这宫墙里做侍奉人的活儿?外头行医自由自在,可比这深宫里墙上千百倍。”

“宫外有宫外的自在,宫里也有宫里的机缘,不过是各有取舍罢了。”

柳昭仪闻言,端起茶盏掩住笑意:“瞧你这模样,倒不像是甘心送药的宫女。上次帮王美人接生,这次又来替我调理身子,太医署的差事都被你抢了去。”

被这么一说,义姁不好意思,郝然一笑。没想到柳昭仪看着病态单薄,柔柔弱弱的,倒也会打趣人。她忽想起还要去给王美人送药,起身微微行了一礼后便告辞离开了。

眼瞧着义姁的身影消失在朱红宫门之外,小芝蹙着眉头走上前,轻劝道:“昭仪,您又不忘了自称本宫。如今连对寻常宫娥都这般随意,若叫有心人听了去,恐生事端。”

柳昭仪将手中茶盏放到黑松木案桌上,神色淡然如常:“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个称呼?这二字听着尊贵,其实不过是将人锁在深宫之中的枷锁罢了,不提也罢。”

小芝自知讨了没趣,也不再多言此事。她自昭仪盛宠时起便服侍在侧,那时候的昭仪后宫典范,是半点规矩礼仪不敢马虎。没想到如今失宠,繁文缛节也尽数抛诸脑后。她时常惋惜昭仪这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每日只能供给那佛像看了。

想起方才昭仪提起,那送药的宫娥竟是救了那日难产的王美人的功臣,她心中愣了一下,她们打过几次照面,实在看不出她如此深藏不露。

可她心里更多的是不痛快,因为她便最是痛恨王美人了。昭仪刚小产后不九,那王美人便入宫承宠。宫中都传是柳昭仪失了龙胎才惹得圣心不悦,可在她看来,分明就是王美人多了她们昭仪的恩宠。只是昭仪向来不喜提这些事,她也只得将话咽进肚里。

于是便旁敲测听问道:“昭仪,当真是方才那个宫娥那日救了王美人?”

“宫中都道是太医署宫娥,深夜冒死救下难产的王美人,美人慷慨赏赐重礼。太医署里会医术的宫娥,你见过几个?”说着,她又缓缓侧过身子道:“你且将那药包拿来。”

小芝闻言,觉得昭仪说的甚至有理,将药包递了过去。

“昭仪可是不信那宫娥?”

“并非,”柳昭仪轻摇头,玉手缓缓解开了药包,“昔日得宠时,讨好之人如过江之鲫。如今我已失势多年,又有几人能如她这般?只是我对某些药材过敏,查验一番总是稳妥。”

小芝一副明了的模样,随着牛皮纸缓缓展开,她忽见昭仪指尖一颤,望着散落的药材,怔在原地,眼底尽是惊色。

“这是芎归胶艾汤,”柳昭仪捏起一片当归干,喃喃道:“她竟是百草门的人...”

*****

义姁从昭阳殿回来后,在太医署门口遇到了来看望她的小莲。二人久未谋面,执手相谈,絮叨别后琐事。义姁好奇她白日得闲,心下正疑惑。小莲笑着解释:“如今掖庭换了顾瑾姑姑掌事,顾瑾姑姑宽厚仁善,我们也多了些休憩时辰。”义姁方才反应过来。

刚走进寝院中,一股诱人香气扑面而来。义姁闻出来这是羊肉的味道。老槐树下,一背影正在倚着陶缸忙碌着,一旁案桌上的青炉青烟袅袅。

“江禄?”义姁瞧着那忙碌的身影有些眼熟,试探唤道。

江禄正忙着清洗手中的食材,听见义姁喊自己,回过头得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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