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花隐
其实他为懋亲王做事,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自窦言洵成婚之后,便试图和从前的一切斩断联系。尤其是那一次在韶景园中,懋亲王对他突然翻脸,命手下人追杀他一事。
懋亲王通敌卖国,走私军火,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然而他如今毕竟位高权重,位同摄政,自然不比从前镇守边关时可以秘密行事而不被人察觉,如此,利用彼时声名狼藉的窦言洵为他做事,便也更为低调,多年来反倒一直天衣无缝。
昱朝疆土辽阔,自建国以来,屡屡收复失地,如今中原一带,唯独尚能跟昱朝一争的便是邻国郾朝。
多年来,两国角力不止,郾朝不比昱朝疆域壮阔,渐露颓势,然其暗中潜入大昱境内之人日益繁多,细作之网潜伏市井与庙堂之间,渐呈盘根错节之势。
花隐社,便是其中之一。
成员皆为郾朝女子自发组成,容颜貌美,身姿婀娜,精通医毒两术。多年来这些女子常出没于大昱各个花楼、歌舞集会之中,实则奉命秘密听取情报,意图笼络权贵,颠覆大昱朝野。
懋亲王要挟窦言洵所做之事,便是周旋于这些女子之间换取情报,再将消息传递出去,供其接着走卖军火,从中牟利罢了。而那些女子,一旦再无利用价值,却都十分蹊跷接二连三的从大昱消失了。
从从前艳绝一时的孙碧滢,再到妙手回春的符青,皆骤然再无踪迹。没人知道她们究竟是否回到了郾朝,还是就此被懋亲王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
多年来,便是懋亲王的外甥,如今已经崭露头角的段锦儒,对此也毫不知情。韶景园那一次,窦言洵不愿意再为懋亲王做事,反而险些被他杀死,也是多亏了他奋力反击,才侥幸逃脱而去——
如此,被蒙在鼓里的段锦儒才以为懋亲王外出遇刺,更是奉命追捕,势必要抓出那个潜逃的刺客。
懋亲王沉默许久,如今再度开口,神情满是冷毅:
“你如今既入了东宫,便该想到有这么一日。”
眼前的男子闻言不怒反笑,一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狭长的线,反而渐渐露出凉薄的笑意来。
“王爷此言差矣。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天人之姿,和王爷您更是颇为相似,当真不愧是……亲叔侄。”
提及亲叔侄之时,窦言洵分明加重了几分咬字。
懋亲王不以为忤,反而低低冷笑了几声。
窦言洵这人,聪明得近乎可怕,被他察觉其中奥秘也只是早晚之事。至于自己那位亲兄长——向来坐于高位俯瞰众生的肃帝是否已洞悉其中,他猜不透,也懒得深究。
他多年征战,如今更是手握大昱最锋锐的兵权,便是连肃帝和他的走狗赵相都不得不对自己忌惮三分。他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太子虽尚且年轻,但多年来凭借着皇后的布局已是步步为营,早便开始处理政务,暗中结党。他不过是始终冷眼旁观,怀揣着戏谑的心思看着罢了。不过尔尔少年,尚不足为惧。
这天下的局,他已布下大半,剩下的,不过是等那最后一盘棋局落定而已。
似是看透他心中所想,窦言洵轻叹口气,笑道:“王爷既然深夜召我前来,又周旋甚久,想必并非真的要取我性命——”
话音未落,懋亲王便满意地打断了窦言洵,他向来便是如此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直来直去,毫不退缩。这也是窦言洵在他手下,能活到至今的原因。
“我只给你三个月。”
懋亲王缓缓说着,像是在谈一桩极寻常的买卖:
“三月后,你助我登上那个位置——否则,你此生最在乎的事,你的妻女便将人头落地。”
夜色霎时也被压沉了一瞬。
窦言洵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中抽动,抬眼望向懋亲王。月光映在他眼底,像一层薄冰,其下则覆着层层涌动不休的暗流。
他慢慢笑了,唇角清明一如当年那个雪地里身无分文,衣衫褴褛的少年:
“王爷真是擅长做这种两难的买卖……只是不知,王爷又肯许微臣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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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五月,久经延宕的春闱终于如期启幕。
贡院外,天未大亮,长街上已是人声鼎沸。
来自四海的试子或单独而来,或三五结伴而行,皆背负书箱,身着整肃的青衿,脚步匆匆。
街边的茶肆早早便开门,连寻常的小食都特意取了吉庆的名字,意欲给考生们讨个好彩头。只见四处热气氤氲着茶香,内里掌柜与小厮则忙得团团转,连汗都顾不得擦。还不时有人好奇地探身往贡院方向密集的考生中张望。偶有卖笔墨纸砚的小贩穿梭其间,吆喝声混着嘚嘚马蹄,衬得天色愈发喧嚷。
已近夏日,晨间却依旧薄凉,林栩今日着一袭浅烟色长身褙子,衣料轻薄如雾,袖口与裙摆则绣着细密的银丝海棠,发间仅一支碧玉簪子挽着乌发,却衬得她愈发清淡柔婉,姿容胜雪。
眠雪则乖乖地被竹苓抱在怀中,穿着一件软绵绵的白色肚兜,外罩淡粉色小襦,圆乎乎的小脸白嫩透亮,已是出落得愈发好看了,宛若一个瓷娃娃一般,便是店家掌柜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林栩久不来市井喝茶,一时也想念得紧,便点了一壶新出的碧螺春,配一碟酥黄细致的杏花酥,一碟新鲜杏脯,并两样清淡小菜。
不多时,马路上又有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闪过,由远及近。却见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勒马停在茶楼前,很是利落的翻身下了马,靴上还沾满了晨露的痕迹。
男子一袭石青色圆领锦袍,袖口绣着细致的卷云纹,腰系玄色犀皮带,端的是玉树临风,潇洒自如。这般俊朗的英姿着实让满街熙攘的女子看花了眼,只见他一个箭步向茶楼走来,身后则吸引了满街女子好奇探究的目光。
像是察觉到被人注目,粱徵元仰头看去,正好与凭窗而坐,向楼下看来的林栩相视一笑。二人久不相见,如今一见自是满心欢喜。
粱徵元将马绳顺手递给笑脸相迎的店小二,便快步上了二楼,在林栩身边坐下。
“我当是谁这般俊朗,竟教满街的女儿家看花了眼去,原是我们梁家的好儿郎呢。”
数月不见,粱徵元已是愈发的硬朗,墨发高束。比起从前那个幽默风趣的少年,如今举手投足间比起从前都要更为沉稳些,饶是如此,他听到林栩打趣,也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一路行来,他早已习惯了这般被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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