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钟离殊的靡靡之音:
“瞧啊,师父您知道了真相,果真是想杀我的!
所以我才决定先下手为强啊,没了如今的百子由,宴时,相里昀渊,还会出现别的阿猫阿狗等废物分去了师父的心神,还不如一劳永逸。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我多看一眼的,不如带师父隐世远离吧。去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的地方。
好吗?师父。”
“逆徒!”
师门手足相残,她竟毫无察觉!
此刻内心的痛楚,犹如百剑穿喉,万虫噬心!
万千情绪起伏不定,她再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师祖醒醒,褚师白?”
睁眼的瞬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可是她却无法动弹,眼前出现了一道极其模糊的影子,就像是做了一场三百年的噩梦,带着漫长的梦中枷锁沉浮不定,此刻的她又累又疲惫。
“昀渊。”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似乎许久不曾言语,“小心……你师尊钟离殊……”
钟离殊必定早对他起了杀心,如今必定更会肆无忌惮,她却身陷囹圄……
相里昀渊似乎安静了一刻:“我知道。”
褚师白苦笑了一声:“是啊,你早就知道了吧?不知道的人只有我……”
他柔声道:
“你坚持一下,我会再来找你……不要信她!”
随隔着模糊不清的影像,她还敏锐察觉了他的气息异样:
“昀渊,你受伤了?”她记起魂归本体的时候,曾经重重伤了他。
“无妨,”他轻声道,“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好好养魂伤,我会想办法打破它的……”
她摇头:
“打不开的,这里是……”
他连忙安抚道:
“我知道,此镜与她神魂相连,但我会让她打开的!”
“你只需好好修养,我会再来!”
此镜内倒是十分灵韵充沛,加上她的仙体,十分适合她养好神魂!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抬手急急想拉住他:
“昀渊,别乱来……”
原本已淡远的影子重新清晰了一瞬:
“有你在,我不会。”
似有什么重重击中了她的心魂,赶走了片刻的痛楚与难过……
四周重归于寂静。
昏睡中的褚师白,即使被封印在通天镜中,也死死皱着眉头,残留在仙体的神魂上似乎有另一半她丢失了的记忆,一时间汹涌而至,纷纷扰扰喧喧闹闹,像是梦魇缠身,让她不得安宁!
痛苦,失败,无措,伤心,决裂,悲愤,失望……像在地狱之河反复煎熬着她纠缠着她,她甚至觉得承受不住,想要绝望放弃的瞬间……
昀渊……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滴细小纯净的水珠,滴落心头,滋养着腐烂的死地,勾起一直遗落的重要记忆,她急迫地想要知道,即使万魇缠身也不能阻止她伸手拨开眼前的重重迷雾——
少年身姿翩翩,肩窄如削,腰细如束,靛蓝色紧身交颈长衫滚着白边,撑伞缓缓而来。
彼时,少年身后的那株紫藤花,满树繁华,盛大灿烂,生气勃勃!
他低眉顺眼地立于一旁青石小道,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两手行礼恭敬道:“师祖,万安。”
褚师白因为乍然见到他,心下生出许多欢喜,但她把这些欢喜归咎于今日晴朗的天气,一树灿烂的紫藤树,以及那个明媚生动的少年,美好的事物都是令人身心愉悦的,她忽略了这些欢喜之下带来的那股心动不已。
许久未见,少年成长犹如蝴蝶蜕变,褪去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眼神沉稳,朝人认真看过去的时候,已经让人感觉到有种无形的压力。
褚师白上前靠近一步,仔细打量了一番,没察觉小徒孙掩藏在袖口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忽而说道:“长大了,不可爱了。”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惋惜!心下却莫名地跳跃。
明明那么活泼可爱的小徒孙,被掰成了一副根正苗红端正大方的仙门大好青年模样,无趣得紧!
不过没随着徒儿钟离殊,一副万年冰川走出来的样子,就已经挺好。
闻言,相里昀渊微挑起眉尾,敢情师祖这是在嫌弃他?很好,许久未见,他内心复杂的情绪来不及舒缓,倒是被她先淋了一盆冷水。
他盯着她,语气像是塞了颗青柠:“弟子抱歉,让师祖您失望了。”
褚师白一愣,倒是没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起来:看来这小徒孙可不是表面看的乖巧懂事嘛!你看这阴阳怪气气人的本事倒是有几分似本师祖!
于是,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开心的事,拿笛子戳了戳他的腰间:“走,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相里昀渊顿了一下,才跟上去,他伸手揉了揉腰间被她戳过的地方,有些酸痒……
“你很少出碧眉峰,这些年,我们云梦宗的弟子试炼一次也没参加过……”
“师祖想让弟子参加?”
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你参加这个做什么?”褚师白一脸留点活路给别的弟子吧的神情,愣是让相里昀渊忍不住勾起了眉眼,他偏了一下头,躲过她的目光道:“那师祖让弟子跟来是……”
褚师白大步向试炼的云台走去:“当然是坐我旁边陪本师祖打发时间啊!”
啊?!
任谁听了不得啊得好大声?
相里昀渊倒是沉得住气,紧跟着,默不作声。
褚师白故意放慢脚步,等他并肩而行,才缓缓说道:
“你不知我坐那位置方圆几个座位都是空的,你师伯百子由在还好。他若不在,我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直挺挺地坐一个上午,扮演蜡像!”
相里昀渊忍不住笑了下。
褚师白自顾自说着:“平日里,那些极其琐碎的事务,都让百子由去忙了,但这一年一度的弟子试炼,我作为本门师祖,倒是推迟不了,但你可知道本师祖也不好当啊,端坐上面几个时辰,实在是比闭关修炼还累人!”
说完看了相里昀渊一眼,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少?
“师祖……”
见他终于开口,赶紧侧耳倾听:
“嗯?”
他犹豫了一下:“你是不是把我当做百子由师伯了?”分明是毫不见外地倒苦水啊!只是,他们有这么熟吗?
褚师白哑然:“为何这么想?”
“师祖说的这些,是我作为弟子可以听的吗?”就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在分享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无论多无聊一方都可以放心讲,无论多无聊另一方都会回应。
褚师白顿时生气了:
“不可以听,你也听着。”屁小孩,竟还敢嫌弃本师祖聒噪?
他温顺乖巧道:“是,师祖。”
听着不知为何有几分莫名的高兴?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到达云台,众多各峰弟子在底下紧张地做着准备,毕竟,这可是师祖亲自监考!压力不是一般大!有弟子已经频繁跑了几次茅厕。
褚师白径自领着相里昀渊走向自己往常的高位,指着身旁的座位道:
“来,坐。”
相里昀渊看了一眼底下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并没有动,而是乖巧站在了一旁。
褚师白也没再理会,衣袍一撩,宣布试炼开始。
接下来自然有人安排流程,她倒是不必再多费心神,超级能干的大徒儿总是会把一切安排得恰到好处,有条不紊的。
各峰弟子比试开始。
从早上坐到晌午,最后终于由青阳峰的弟子夺得了魁首,按例依次给获得了名次的弟子奖赏。
褚师白瞧那第一名的青阳峰弟子欢天喜地地捧着的千年琥珀灵石,余光看了相里昀渊一眼,他好像也正紧盯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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