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的病体在赵明月精心烹制的药膳和全天候的守护下,如同被春雨滋润过的嫩苗,终于渐渐抽出了新的生机。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那双清冷的眼眸也重新焕发出智慧的光彩,只是眉宇间偶尔掠过的一丝疲惫,提醒着众人她尚未完全康复。赵明月几乎是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琉璃,事事亲力亲为,恨不得将所有的补品都塞进她肚子里。

“子衿,再喝一小口这个黄芪炖鸡粥,我撇了油的,一点也不腻。”赵明月端着一个小陶碗,坐在子衿床榻边的矮凳上,小心翼翼地吹凉勺里的粥。

子衿无奈地笑了笑,顺从地张开嘴:“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需这般小心。”话虽如此,她眼中却漾着被珍视的暖意。

“在我这儿,你就是。”赵明月理直气壮,又喂过去一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好好养着。小美……呃,我是说,我师父留下的医书上说了,这时候最忌讳劳累和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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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焦虑,我这是重视!”赵明月在心里反驳,手上动作依旧轻柔。

然而,这份病后初愈的宁静,很快便被不速之客打破。这一日,阳光正好,赵明月扶着子衿在院中慢慢散步,活动筋骨。黑伯如同往常一样,沉默地守在院门附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前院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郑媪有些惊慌的声音:“黑、黑伯,外面来了好多官爷,说是从咸阳来的,要见姑娘和赵哥!”

黑伯脸色瞬间一沉,快步走向前院探查。赵明月和子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子衿迅速挺直了原本有些倚靠赵明月的背脊,脸上病弱的柔态瞬间收敛,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自持、难以接近的模样,只是搭在赵明月臂弯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别怕。”赵明月低声在她耳边说,手臂稳稳地支撑着她,“兵来将挡,水来我……呃,我们一起想办法。”

很快,黑伯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数名身着咸阳宫禁卫服饰的甲士,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身着大夫官服,步履沉稳,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官威。

“姑娘,赵小郎君,”黑伯声音低沉,“这位是咸阳来的王稽大夫,奉王命前来。”

王稽目光如电,先在赵明月脸上停留一瞬,随即牢牢锁定在子衿身上,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他并未寒暄,直接展开一卷绢帛,声音平板无波地宣读了秦王的口谕,大意是听闻“子衿”姑娘才识不凡,于明月食肆贡献卓著,秦王心生“好奇”,特遣使“垂询”。

“子衿姑娘,”王稽收起绢帛,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压迫感,“姑娘协助赵明,将一小小食肆经营得遍布关内,连蒙毅将军、郡守大人都对你赞誉有加,甚至能在某些事务上施加影响。不知姑娘祖籍何方?家中还有何人?为何会流落至这频阳小城?”他的问题看似平常,却句句指向核心——一个拥有如此能力的女子,绝不可能出身平凡。

子衿微微垂下眼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恭谨,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出:“回王大夫,民女子衿,本是魏国大梁人氏,家中曾是士族,后因战乱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不得已辗转流离,幸得赵明收留,方有今日安身立命之所。”这套说辞,若是对付寻常查问或许足够,但在王稽这等精明人物面前,尤其是在他掌握了某些线索之后,显得漏洞百出。

王稽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却更具穿透力:“魏国大梁?士族之后?本官怎么听闻,姑娘前些时日病中,曾反复呓语‘章台’、‘阿兄’,还提及‘勿信楚人’?这‘章台’,乃我秦国宫苑禁地之名!姑娘的‘阿兄’,莫非与我秦宫有何关联?而这‘楚人’……嘿嘿,如今我大秦朝堂之上,与‘楚’字牵扯的,可都不是小事。”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子衿瞬间苍白的脸,“不仅如此,姑娘在处理食肆与各方关系时,对我大秦律法条文、官府运作流程,乃至某些……只有咸阳中枢重臣才可能知晓的朝堂风向,都似乎过于熟稔了。这,恐怕不是一个‘魏国士族遗孤’所能解释的吧?”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院落!不仅点破了病中呓语,更犀利地指出了子衿平日行事中那些难以掩饰的、远超身份的见识与能力!这些细节,平日里被她的低调和赵明月耀眼的光环所掩盖,但在有心人,尤其是秦王密探的眼中,早已是昭然若揭的疑点!

子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指尖冰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赵明月感受到她的僵硬,立刻上前一步,将她半护在身后,朗声道:“王大夫!子衿病中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岂可当真?她若真与秦宫有关,又怎会流落至此,与我等市井之人厮混?至于熟稔律法流程,乃是为将这食肆合规经营下去,不得不刻苦钻研所致!难道精于律法也是罪过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但手心却微微沁出冷汗。这王稽,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王稽冷哼一声,目光转向赵明月,带着警告:“赵明!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论处?你身边之人若来历不明,心怀叵测,你纵有秦王亲赐‘天下第一厨’金匾,只怕也难逃株连之祸!”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王稽身后,一个面容阴鸷、身着低级官服的中年文士——范雎的门客靳黍,阴恻恻地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王大夫所言极是。赵明啊赵明,你年轻有为,厨艺通神,可莫要被美色与表象蒙蔽了双眼。这位子衿姑娘,容貌倾城,智计百出,手腕更是了得,却甘愿隐于你这庖厨身后,默默辅佐,其所图……恐怕不止这区区餐饮之利吧?”他顿了顿,目光如针般刺向子衿,“依在下看,姑娘倒更像是……某些我秦国宗室之中,早已失势、甚至被刻意遗忘的疏远分支,或是昔日权贵之后,心有不甘,欲借你这‘天下第一厨’的东风,以及这遍布各地的食肆网络,重拾旧日势力,甚至……窥探王庭机密,另有所图!”这番指控,不再泛泛指向“六国余孽”,而是精准地指向了秦国内部可能存在的、拥有一定根基却因权力斗争失败而潜伏的势力,这更符合子衿平日展现出的、与秦国内部体系有着微妙联系的特点,也更能触动秦王那根敏感的神经!

“靳先生!请你慎言!”赵明月勃然大怒,眼神锐利如刀,几乎要喷出火来,“子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若有异心,何需等到今日?又何需为我殚精竭虑,甚至累倒病榻?!你若再敢污蔑于她,我赵明就算拼着这项上人头不要,也绝不与你干休!”她胸膛剧烈起伏,是真的动了怒。污蔑她可以,但污蔑子衿,触碰了她的逆鳞。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子衿轻轻拉住了赵明月的衣袖。她抬起苍白的脸,看向王稽,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如同深潭,带着一种经历过巨大风浪后的平静与一种不容忽视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仪。她没有回答关于身份的具体问题,而是缓缓说道:“王大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民女所学所用,不过是为了在这世间求得一线生机,护住所珍视之人,经营好这份赖以生存的产业,从未有过半分悖逆秦廷、危害社稷之心,更无意卷入任何朝堂是非。今日王大夫与靳先生所言,民女无从辩驳,亦不愿辩驳。若王上与二位不信,民女愿接受任何查证。只是,”她目光转向赵明月,带着决然,“所有事皆因我而起,与赵明,与明月食肆上下,并无干系。若有罪责,民女一力承担,还请莫要牵连无辜。”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激烈否认,反而以一种坦荡的姿态将主动权交还,同时明确划清了与他人的界限。这种态度,让王稽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紧紧盯着子衿,目光在她清丽却坚毅的脸上、以及那与虚弱病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沉稳气度间反复审视。最终,他拂袖起身,冷然道:“此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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