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竿头,唐培义大步迈进谢征所住的院落,守在院外的亲卫阻拦道:“唐将军,侯爷昨夜醉了,还没起。
唐培义心中纳罕,谢征在军中的酒量是出了名的海量,昨晚他可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
虽是这般腹诽,他还是抱拳道:“我是听底下人说,李公子似乎不告而别,提前回京了,觉着有些怪异,特来找侯爷商议此事。
他虽是个粗人,但朝中李党和魏党的争权他还是看得清楚,李怀安不告而别,连昨夜的庆功宴都没参加,其中肯定有猫腻。
他如今已接管了崇州、蓟州两府的兵马,不管是偏向李党还是偏向魏党,只要行将踏错一步,兴许就是万劫不复。
比起这么快站队,不若先向抽身事外的武安侯示好。
一来从某种程度上说,武安侯也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二来比起那些不知前线疾苦的文臣,他觉着同是武将出身的武安侯,更能体恤手底下的将士。
守在院外的亲卫听了唐培义的来意,只道:“劳请唐将军先回去等候片刻,等侯爷起了,卑职等会转告侯爷。
唐培义点了头往回走,却正好碰上谢五抱着叠好的干净衣物往这边来,他对谢五有印象,当即叫住谢五问:“你不是樊都尉的亲兵么?怎在此处?
谢五神色微僵,只得胡乱扯了个慌:“都尉昨晚喝醉了,如今暂歇在西厢房,我……我给都尉找身换洗的衣物拿过去。
唐培义道:“西厢得往那边走,你这都走到东厢来了。
谢五硬着头皮道:“是卑职愚笨,不熟悉府上的路,走错了。
唐培义摆摆手:“行了行了,快给樊都尉送去吧。
谢五只能原地打了个转,抱着那一身崭新的衣物往西厢那边走去。
唐培义走过一道垂花门,又迎面碰上郑文常,对方朝着他一抱拳道:“见过大人。
昨夜郑文常替樊长玉挡酒,最后也喝了不少,醉倒在席间,叫下人暂且安置在了府上的厢房里。
唐培义点点头,问:“文常也是才起?
郑文常道:“惭愧,醉酒睡过了头。
唐培义一大早,朝食都还没吃,得了底下人禀报便来找谢征,此刻正要去用饭,便邀请郑文常:“可用过朝食了?要是没用,随我一道用些。
郑文常道:“在西厢那边用过了。
唐培义一听郑文常也在西厢,笑道:“那倒是巧了,听闻樊都尉
也被安置在了那边。”
郑文常听得这话皱了皱眉道:“西厢十二间房里住的都是威虎营的将军樊都尉没在那边啊?”
唐培义想起谢五抱着一身干净衣物去了谢征院外再联想到昨夜谢征反常的决定一张脸堪称精彩纷呈。
郑文常见唐培义半晌没说话只得又问了一句:“唐将军莫不是听错了?”
唐培义最终只呐呐道:“那应该是我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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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拂动了纱帐一室暖香怡人。
樊长玉被摁在被褥间对方强势又凶狠的吻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呼吸间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冽气息仿佛是裹挟着北地的晨霜。
原本只是情绪激动下的亲吻不知何时已变了味道。
谢征呼吸已经沉了不再满足于吮.吻她唇舌单手扣着她下颚从她嘴角一路吻至下巴再顺着脆弱的脖颈往下。
樊长玉脖子很敏.感大抵是因为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谢征薄唇紧贴着她颈上那一块细腻单薄的皮肤几乎能感觉到那层血肉之下血液的涌动。
他眸色愈发暗了下来克制不住齿根泛酸疯狂想噬咬的欲.望叼住那一小块皮肉用力吮出红痕才罢休。
樊长玉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浑身都发烫一只大手从她被扯散的衣襟探进去炽热的掌心无意间触碰到她腹部那条三寸来长的刀疤时她整个人骤然清醒一把推开谢征用力裹紧了衣襟。
谢征被推开只愣了一瞬便问她:“在卢城这一战伤到的?”
樊长玉沉默着点了头。
那道刀疤划得太长从肚脐上方一直延伸到左边腰侧。痂已脱落了大半但留下了很明显的疤痕颜色明显区别于周围肤色形状扭曲如蜈蚣。
她之前并没有多在意刚才谢征掌心抚上去时她却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把人推开了。
她说不上来是为何但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谢征眼底的欲.色已全然消退了下去他静静凝视着樊长玉说:“给我看看。”
他之前去看她时她伤口都已包扎好他只知道她腹部也有伤却不知究竟伤成了什么样。
樊长玉被他盯得不自在垂眸避开他视线:“武将身上谁还没几道疤没什么好看的。”
她抬手系前襟的系带岔开话题道:“
有些饿了,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留饭……
打结的手被一把攥住,谢征盯着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给我看看。
樊长玉沉默了一阵,终是松开了攥着衣带的手。
罢了,能瞒过他一时,也瞒不过他一世的。
军中武将统一的褚色底袍被褪至臂弯,虚虚挂在两臂之间,恍若削成的肩,单薄却并不显孱弱,让人下意识想到从苍瘠岩层中长出的岩竹,嶙峋里透着坚韧。
左侧的锁骨上还有一圈极淡的牙印,是他很久之前留下的。胸脯用素布裹着,隆起一团惑人的弧度,再往下的腰肢,劲瘦纤细,紧实的肌理间不见一丝赘肉。
那是区别于舞姬们杨柳软腰的另一种更极致的美,像是陈年烈酒,饮过之后,便再也喝不惯腻人的甜汤。
谢征视线落到她左腹那道蜈蚣一样的伤痕上,沉默看了好一阵,才伸手抚了上去,问:“还疼吗?
樊长玉身上的肌肤在空气里裸.露久了,有些凉,他温热的指腹骤然抚上去,恍若蚂蚁爬过,又麻又痒,让她有些不适地挺直了上身。
她微皱起眉头,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不出异样:“都落痂了,早就不疼了。
说完就想拢好衣襟,谢征却一直没收回手,他半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他眼底这一刻的神情,带着薄茧的掌心贴着那道狰狞的长疤细细摩挲:“受伤的时候,在想什么?
樊长玉回想起当日的凶险情形,微微失神了一瞬,随即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什么也容不得我想,就觉着对面人好多,长刀、长戟、斧子,都在往我身上招呼,随我出城的将士一个连着一个倒下了,但我救不了他们,我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话落她只觉覆在自己腰腹上的那只手骤然收紧,她被大力扣入了眼前人怀中。
头被迫靠在了谢征肩上,她明显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已绷紧,周身戾气浓郁得让屋内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哑声说:“是我来迟了。
樊长玉微微一怔,随即安抚般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靠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缓缓道:“我当时没想过你会来,从康城到卢城,太远了。出城去拖延时间,也只是觉着,贺大人以亡躯守到援军来,我拼上这条命,能多拖延一刻是一刻。战死在城下,就算无法替我外祖父翻案,后世之人提起孟家,也不会再觉着孟氏满门都是祸国宵小。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在不断收紧,勒得她腰间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谢征另一只手按住她后颈,让她更严实地贴向自己。
樊长玉看不见他面上是何神情,只听他说:“往后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了。
樊长玉心口翻涌起欢喜又酸涩的情绪,她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我会查清当年的真相的,魏严杀了我父母,他肯定知道锦州血案的隐情。如今他勾结反贼,险些害卢城落入反贼之手,唐将军他们都说魏党要倒了。等进了京,我会在金銮殿上说出自己真正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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