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许珩拨了齐正琛的电话。
当初齐正琛表白妹妹,他勉强算是知情人。那晚妹妹本来高高兴兴出去,回来家眼是红的,第二天的生日都没了心思庆祝。
一开始他以为是两人闹了别扭,没多想。
之后大半年的时间,齐正琛不再来找知意,至少他在的时候没碰到过。后来妹妹不再打羽毛球,在他一再追问下,妹妹跟他坦诚,二哥表白了。
男人都好面子,表白被拒这种事自然不希望人尽皆知,他就当不知道。
直到齐正琛突然领证,他找对方吃了一顿饭,故作不知问其跟知意到底怎么回事,齐正琛才和盘托出。
一旦放纵自己沉沦,就会陷入痛苦的死循环。
就冲齐正琛以前对知意那么好,他想拉齐正琛一把。搁以前,他绝不多管闲事,也最见不得为个感情将自己矫情成那样,但事关知意,很难做到袖手旁观。
知意这个妹妹于他是不同的,大概是血缘关系,他们连挑食都一样。
还有相同的喜好。
父母和许凝微曾经十分费解,坐在看台看赛车一圈圈跑,还看不清哪辆车跟哪辆车,这样的比赛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与他们说不明白,因为悲喜从不相通。
然而知意却能体会到看F1大奖赛时的热血沸腾,有时他们在家聊车队能聊到半夜。
“嘛事儿?”
电话接通,听声音,对方这会儿心情还不赖。
许珩没打算哄骗,单刀直入:“带你去看看我妹夫,去吗?”
“哪个…妹夫?”
“我还有几个妹妹?”
在短暂地沉默后,齐正琛问:“知意有男朋友了?”
许珩:“应该快了。她这次去马德里看演唱会就是跟这个人一块。”
“知意已经过去了?”
“还没,有工作,跟蒋司寻去伦敦出差了,忙完项目她直接飞马德里。我没见过她这个准男友,正好去考察一下。你敢不敢去?”
不是齐正琛怂,是打心底害怕,试探道:“你妹夫是姓蒋吗?”
“姓什么?蒋?你知道啊?”
齐正琛心口像被划开一道:“真是蒋盛和?”声音遥远的不像自己的了。
“…
…”许珩被气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瞎猜什么,比知意大三岁,怎么就是蒋盛和了?”
齐正琛抹了一把额头,汗涔涔的,迫不及待问道:“知意告诉你大三岁?”
“嗯。”
齐正琛吞咽了一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大三岁的话,那排除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这两天蒋司寻频频给他脱敏,原来是知道知意马上要谈恋爱,难怪还说如果跟商韫有后续,就是商韫不计较名分。
许珩耐心道:“到底去不去?”
“去。”他想看看对方品性如何。——
此时的伦敦。
蒋司寻从许知意的住处回去时,再次经过那家西餐厅,他爹和沈清风还没有离开。
他让司机靠边停,降下车窗,拨了路剑波的电话,他看着自己的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按掉声音,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响铃结束,他再次拨打。
逆子从来不会连着打两遍电话给他,路剑波到底是不放心,于是接了电话。
“什么事?”
蒋司寻对着车窗外,缓声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问你认不认识港岛的狗仔。”
“你找狗仔做什么?”
“卖几张照片,赚点外快。”
路剑波何其聪明,锐利的眸光往路边一扫,与逆子四目相对。卖照片?这是威胁他呢。
能拿捏威胁他的人,目前还没有。
“狗仔工作室的电话我有不少,要吗?”
父子间的博弈,蒋司寻从不会低头退让,他道:“多多益善。”
“等着,马上发给你。”路剑波心口微微起伏,按断电话。
逆子这是要气死他。
沈清风也看到了蒋司寻的车,朝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你这个儿子,脾气倒是像你。”
“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路剑波翻找简讯,里面时不时有狗仔发消息给他询问一些八卦,近两年少了一点,大哥对外宣布婚讯那年,狗仔得知路家话事人的太太是沈清风时,他的电话和消息差点爆了。
一共找了五个电话号码发给逆子,带着怨气问道:【够吗?不够我再找!】
蒋司寻:【足够,拿到卖照片的钱,我分你一半。】
路剑波忍了又忍,没摔手机。
他真正在意的人不多,逆子排第一个,能不气么。
沈清风优雅放下咖啡杯,“你怎么不跟司寻解释,是我先来找你?”
路剑波淡声道:“这是我们父子两人的事,不需你操心。”
沈清风笑笑,也不恼他的语气,转脸目送蒋司寻的车离开,“我当初要是生个孩子就好了,应该也像你。”
看着他儿子那么像他,她嫉妒蒋月如。他离婚后他们纠缠的那两年,她用尽法子也没怀上,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能生小孩。
路剑波:“我跟你之间就不可能有孩子。”
沈清风脸色微变,瞬间又面带微笑,她不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不提了。”
包里的手机接连振动,沈清风拿出来看。
她秘书在隔壁咖啡厅,也看到了蒋司寻。
【沈总,蒋司寻说不定拍了照。】
【他对您本来意见就很大,会不会把照片给媒体?】
沈清风:【没事,他虽然看我不爽,但不会真的把自己亲爹搭进去。】如果真要把照片给媒体,刚才蒋司寻就不会声张,更不会问路剑波要狗仔电话。这么大动干戈不过是给他爹提个醒,警告他爹注意分寸。
她又回秘书:【以他的性子,应该会把照片给路剑良,那不是求之不得嘛,省得我再找人透露给我老公。】
她之所以来找路剑波共饮下午茶,就是为了拍照片让路剑良知道,他四弟对她旧情未了。
男人贱着呢,尤其是路家的男人,得到久了不珍惜,一旦有人抢,一秒废变宝。
这些照片,她说不定还会传给蒋月如看看。三十年过去,蒋月如依旧是她的心头刺。
她只爱钱,从十几岁就是。
唯一让她动过真心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位,当年她以为在他们分开后,路剑波肯定会另寻新欢,毕竟让一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守身如玉基本没可能。
然而没想到,他放弃了路家的巨额财富,一个人去了华尔街,还创办与前妻公司同名的远维资本。
当然,这些年她也不曾单着,交往的男人非富即贵。
可心里就是不甘。
沈清风又交代秘书:【照片暂时不
发,我看看蒋司寻那边什么动静。】
另一边。
蒋司寻把收到的狗仔联系方式转给保镖,并吩咐保镖,这些照片等他陪知意看完演唱会再爆料,现在没空应付。
“爆料的时候附上我的大名。”
保镖:“…蒋总,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我敢做就敢认。”
原本下午三点开始的洽谈,约莫六点能结束,没想到商谈过程意外地顺畅,对方当场决定签订合作意向书。
签订之后又设了一个庆祝晚宴,蒋司寻从晚宴出来已经快十点钟。
“对不起,晚上让你一个人吃饭。”
许知意笑说:“一个人吃饭我也乐意,你这是为远维资本创收,年终我也能拿到分红。”
她问:“晚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蒋司寻:“怕你等着急,我也想早点见到你。”
“……”
可能是他五颜六色的衬衫太多,又有路家的基因,给人一种风流的错觉,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毫不违和。
许知意不吱声,当没听到。
蒋司寻笑笑,说:“我差不多十五分钟能到。”
许知意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包下楼等他。
比预计来得要快,十二分钟时汽车开到了门前。
坐上车,车里顶灯没开,许知意看着光线明暗交错里的那张轮廓,“直接去酒吧?”
“你吃不吃宵夜?不吃我们就去酒吧。”
“我不饿。”
司机闻言,掉转车头开往酒吧。
蒋司寻歉意道:“我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在飞机上答应过她,忙完换一套跟她颜色相配的衬衫,时间仓促,他穿的还是下午洽谈时那套西装衬衫。
“你现在穿的是什么颜色衣服?”他问道,顺手开了阅读灯。
许知意垂眸看看身上的衣服,“算是豆沙粉?”
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所有衣服都是何宜安给她定做。
这件衣服设计另类,从上半身看,是刺绣薄纱深V礼服,胸口处缝了几针,以粉宝石点缀,然而下半身不是裙装,何宜安让设计师改成了连体裤装,方便她在户外穿,防止风大裙摆被掀起。
蒋司寻没敢多
看她莹润饱满的胸口,关了阅读灯,转移话题问:“你带了多少衣服?”
许知意:“两箱里都是衣服。”
“那我带的没你多。”
“……”
许知意看车窗外,不跟他聊了。
蒋司寻笑,拧了一瓶水递给她。
上次来酒吧没喝过瘾,今晚许知意要点四杯鸡尾酒。
蒋司寻跟她商量,三杯可不可以,慢慢往上加。
他说:“又不是没有以后,以后我常带你来。”
许知意在四杯跟三杯之间犹豫,上回喝了三杯一点感觉没有。
酒吧昏暗,靠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的脸,蒋司寻握着她的脖子,直接吻了上来,啄着她的唇瓣,“就三杯好不好?”
真是色令智昏,许知意发现自己居然点了点头。
等他放开她打算坐回去点酒,她双手圈住他的腰。
猝不及防被抱住,蒋司寻浑身一顿。
许知意稳了稳呼吸,仰头跟他对望:“四杯,行不行?”
蒋司寻喉头滚动,败下阵来,“行。”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手压上她柔软的腰肢,一手环住她肩膀,终于把日思梦想的人抱到了怀里。
他低头凑到她唇边,含着她唇瓣亲了又亲。
许知意的呼吸早就不是自己的,昏暗的地方能给人壮胆,她抬起脚尖,好不容易够到,在他唇间落了一吻。
蒋司寻浑身体温飙升,感觉到有了异样,忙放开怀里温香软玉的人,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四杯,一会儿不许再加。”
“不会加的。”
“慢慢喝,不能像上回那样。”
“好。”
两人若无其事般你一句我一句。
许知意手托着腮,握着透明漂亮的玻璃杯。
今天酒吧没有演出,与上回过来比,略显冷清,但她自己的世界是热闹的。
喝着酒,许知意偏着脑袋看他。
蒋司寻察觉到她的目光,回看过去,“在想什么?”
许知意:“在想跟你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现在不算谈?”
“我看到你第一反应就是想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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