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在翟不凡的提议下，碧归打锚点的速度越来越熟练，已经不再需要姜灵给他供给妖力。
姜灵闲来无事，除了继续查阅各种典籍，便是为鸦族补充这些年外界的知识。
虽然这通道打通后也并非双向，暂时只能由里面去往人族，但让妖族多了解外面的情况总是好的。
翟不凡双目不可视，指导鸦族生产了一些讯镜，可以及时互通有无。
一日，姜灵坐在妖族的一处僻静山谷中，手中把玩着刚刚炼制完成的讯镜。
一双微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在想什么？”
是翟不凡。
姜灵覆上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在想出去之后该怎么杀白心月。”
翟不凡身姿挺拔如松，他换上了鸦族作为谢礼送他的玄色长袍，布料垂坠笔直，衬得他愈发清冷疏离。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随意搭在膝上，语气却是极尽温柔：“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魅并非常人可杀，能与之抗衡的，要么是仙，要么是另一只魅，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在神道里见到的那只魅吗？我们隐藏气息出去之后，我便要想办法找到这只魅，看看他能不能帮助我们。”
姜灵继续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我母亲的幻境中看到的那个仙人？”
翟不凡道：“记得。”
“我觉得他十分眼熟，这些日子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他就是你带我见过的，昆仑宗的舒老。”
翟不凡点头：“原来他已成仙。”
看上去竟没有一丝惊讶。
姜灵狐疑道：“你之前就知道？”
“仅是猜测，未曾证实。”翟不凡的发丝轻轻扬起，却未能扰乱他半分神色。
姜灵侧目看他，翟不凡就是这样，单纯地这样坐着，仿佛却隔着万水千山。
可她偏要将他拉下神坛，暴露出原本的模样。
于是姜灵握住了翟不凡搭在膝上的手，上前两步，坐在他的身上。
翟不凡的气息骤然急促起来，他仰起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姜灵的唇一触即离，翟不凡抿了抿唇，却感觉到一根手指贴在了他的唇上。
“所以，等到我们隐藏气息出去之后，我去找魅，你去找舒老，我们分头行动，抓紧时间。”姜灵抵住翟不凡的唇，在他耳边说道，“可以吗？”
翟不凡深吸了几口来自姜灵的气息，脑中都是她刚刚的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不够。
他一口含住了姜灵的手指，鼻梁中热意源源不断地落在姜灵的掌心，舌尖舔舐着姜灵的指腹，带来一丝微痒的麻意。
他仍是仰着头，神色依旧清冷，动作却十分撩人，若不是发红的耳朵，姜灵真要以为失去视觉的他也失去了所谓的廉耻心。
“在外面就这样？”姜灵故意将手指在他口中勾了勾，一丝唾液从他的唇边淌出。
翟不凡微微张口，舌尖舔了下嘴唇：“在外面，又如何？”
他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白心月的目标是你的肉身，你单独行动，我不放心。”
姜灵还以为他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话呢，本想蒙混过关，没想他还是不答应。
“等回去了我就待在你洞府里召唤魅，不碍事的，再说有什么事情，你我如今有契约相连，你很快就能来找我的对不对？”姜灵仍不放弃，其实她主要是怕找夜无殇的时候，若是有旁人在场，夜无殇会不愿现身。
翟不凡皱了皱眉，刚要反驳，又被姜灵的一个吻堵住了话。
就这样交替往复，他甚至无法出声阻止，只觉得意志在不断地被姜灵折磨。
翟不凡实在受不了，一把将姜灵扣住，托着后脑勺按在了桌上，加深了这个吻。
姜灵很喜欢翟不凡呼吸沉重而紊乱的样子，她把手指插入翟不凡的发丝中，扯下了他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冠。
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然而就情意最浓时，翟不凡却忽然停了下来，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依旧紊乱，却强迫自己松开了她。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隐忍：“好了，我答应你。”
不知为何，虽然和翟不凡形影不离，他却始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姜灵怕他的蚓毒发作，自然不会去再诱惑他。
总之得逞了。
姜灵平复着呼吸，却没在意到讯镜上一闪而逝的消息。
待到姜灵再次拿起讯镜时，上面又是崭新的，没有任何痕迹的一面镜子。
*
姜灵走出了树屋，今日天空中的晶体格外耀目，以至于整个天空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像是被打翻的颜料，渐次晕染开来。
碧归昨日夜间过来跟她说通道今日便能彻底打通。
姜灵期待着这一天到来，又想要这一天晚些到来。
每日和翟不凡在妖族之间行走，妖族大多淳朴，她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去应对，不由得让她回想起了在翟不凡梦境中的那些时日。
那时的翟不凡眼中也只有她一人。
太快了。
可有些事不得不做。
翟不凡转过头，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们走吧。”
“嗯。”
到了通道处，这些日子结识的妖基本都到了，在那里等她。
姜灵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妖来给她送行，一时间哭笑不得。
姜灵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场景，但还是好好的一个个与他们道了声再见。
翟不凡和她并肩而行，碧归打开了通道。
之前进入妖界是白心月送进来的，姜灵从未真正见过两界通道的样子，通道内部，光怪陆离的景象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幻境之中。四周的空间扭曲变幻，时而如星河倒悬，璀璨的星光在黑暗中闪烁，时而如熔岩流淌，炽热的红光映照出无数诡异的影子。
脚下是一条若隐若现的光路，仿佛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编织而成。每一步踏上去，都会激起一圈涟漪，扩散开来，却又迅速消失。
翟不凡握着姜灵的手：“小心这些碎片。”
锋利的空间碎片带着刺耳的尖啸声，通道中有不少漩涡，漩涡中似乎有无数的画面在飞速流转，像是无数个世界的碎片被强行拼凑在了一起。
她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与翟不凡在幻境中成亲的场景。
那一瞬间，姜灵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看。”翟不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些是空间乱流，看久了恐怕会迷失自我。”
姜灵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紧握住翟不凡的手，向着通道尽头明亮的光门走去。
翟不凡加快了脚步，带着姜灵一跃而出，两人稳稳落地，身后的通道随即关闭，仿佛从未存在过。
落地后，姜灵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景物十分熟悉。
竟是在昆仑宗附近的小村落里。
在翟不凡的幻境中，她就是在此当职，与王鹤达成交易，获得了进入昆仑宗的机会。
只是现实中的王鹤，定然是不认识她的。
提起王鹤，姜灵忽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正常来说，幻境这种东西，幻境制造者或者幻境的主人，其中至少要有一个对此幻境中的细节了如指掌，才能搭建幻境。
可是姜灵经历的这些幻境并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细节还是人物性格，都没有模糊奇怪的地方。
姜灵望向翟不凡，翟不凡作为当时那个幻境的主人，会对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王鹤了解到那种程度吗？
不仅是王鹤，姜灵放眼望去的山峦叠嶂，村民口音，建筑细节，都对得上。
有机会要去见见王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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