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被裴行州带走之后,温沉吟没有再去过荟英堂,而是按照裴行州的交代,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等消息。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关于小豆子的事却再也没了动静。

前后等了半个月,温沉吟实在是急了,便主动去了裴行州的府上打探情况。

不料敲开大门之后,府中的下人却满是歉意的告诉她,裴将军因有要事在身,一大早便已经出门了。

温沉吟不清楚对方口中的“要事”是否和小豆子有关,却也不敢继续追问,显得自己太不懂事。

但要真就这么走了,她又觉得不甘心。

踌躇了许久后,她干脆在裴府附近找了一处树荫处坐下,就盼着裴行州能早点回来。

那一天,温沉吟从日头高照等到斜阳西下,一直在那棵大树下眺望着。

随着暮色渐深,周围的景象都逐渐变得模糊,她才满是失望地站起身来,准备打道回府。

刚走了没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远远传来由来。

凝神细看之下,那个盼望已久的熟悉身影骑在高大的骏马上,终于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温沉吟心下大喜,赶紧一路小跑着迎了过去。

眼见有人挡道,对方赶紧勒住缰绳,姿态潇洒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语气中还带上了轻微的责备:“琇琇,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温沉吟的问题早已到了嘴边,然而四目相对之下,只见他面容疲惫,神情憔悴,显然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一时间那些心心念念的问题竟不知如何问出口。

半晌之后,她才勉强哼了个声音出来:“裴叔叔这么晚才回来,是因为有公务在身吗?如果实在不方便,我就先不打扰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今天是我夫人的忌日,我出城去她坟前祭拜,所以才回来迟了些。”

“原来如此……”

温沉吟闻言只觉得满心酸涩,不由得一边应声,一边默默将头低下了。

虽然她出生时,裴行州的夫人虞澜婴已然过世,以至于她从未得见,但从旁人的言谈之中,她却知道这对夫妇自成婚以来就一直琴瑟和鸣,感情极好。

时至当下,虞澜婴离世已有十六年之久,裴行州却从未有过再娶他人的念头。

不仅如此,每逢虞澜婴的忌日,他都会备上她喜欢的酒水吃食,前往她的坟前祭拜,然后坐于墓前,和她说上许久的知心话。

那种亲近又温馨的场面,就像是对方从未从自己的身边离开过一般。

比起自家父亲的薄情寡义,裴行州对待亡妻的一片痴心,是如此难能可贵。

她又怎么能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去打扰他呢?

她虽不再说话,裴行州却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很快笑了起来:“琇琇一直等在这,是想知道那位小朋友的情况吗?”

温沉吟这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而裴行州的答案也没有让她失望:“你放心,多亏有你顾伯伯帮忙,听说消息后就送了很多珍贵的药材过来,又时时前来照看,如今他性命已然无碍,只需在调养几日,就能下床了。我本是想等他彻底康复后在将消息告诉你,没想到你却是先过来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能让大燕国最具盛名的两名武将倾力相救,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侧目之事。

只是当时的温沉吟满心喜悦之下,已经无暇顾忌这其中的种种不合常理的部分:“既然他已性命无碍,那我可以去见见他么?”

裴行州看着她,口气越发温和:“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和那位小朋友,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想到小豆子当初的叮嘱,温沉吟心中只觉犹豫:“关于这件事……你没问过他吗?”

“问了,但是他没告诉我。”

裴行州像是有些无奈,脸上却还是带着笑:“你的那位小朋友,性子可倔得很,说是此事涉及到你的秘密,所以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愿说。但我既然救了他,有些事总得弄清楚,所以想来想去,就只能来问你了。”

虽然对于温沉吟而言,女扮男装私闯荟英堂之事是个不便与告知外人的秘密,依照裴行州的品性,她若坚持隐瞒,对方大概也不会苦苦相逼。

可是眼前的男人是那么温柔亲切,又曾经不问因果,只凭她的几句哀求,就仗义出手救下了小豆子的性命。

她再是有什么顾忌,却也不愿再对他有所隐瞒。

于是在短暂地犹豫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出了实情。

将两人相识的机缘坦白之前,温沉吟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数落,被斥责,甚至被惩罚的准备,毕竟身为朝臣之女,无论是私闯他人宅院,还是和那种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士交朋友,都是大失身份之事。

不料整个故事听完之后,裴行州却只是笑了笑:“听你这么说,你俩之间也算是难得缘分了。只是我想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见他,只是为了学东西,你还愿意继续去荟英堂吗?”

“当然!”

“那就好……”

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回答,裴行州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以后你便和温珩一同去吧,这样也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爬墙钻洞了。至于你的那位朋友……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定会带他来见你的!”

温沉吟闻言大惊,一时间竟是连与小豆子见面的事都顾不上了。

愣了半晌,她才嗫嗫问道:“裴叔叔,荟英堂不是不收女弟子吗?我若是去了,岂不是会让你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

见她满是疑虑,裴行州干脆袍角一掀,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世间女子,多有杰出之辈。只要存有报国之心与济世救人之志,又与男儿有何不同?说起来,像你这样大胆的女孩子,之前我也曾经遇到过一个……”

那一晚,裴行州与她并肩坐在裴府前的那棵大槐树下,耐心地和她聊了很久。

也直到那个时候,温沉吟才知道了一直让他难以忘怀的那段少年往事。

武曜七年,裴行州刚满二十岁。

因听闻莫岐山一带时常有流寇出没,不断烧杀淫掠,对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造成了莫大的困扰,他便与自己的好友顾正庭一起主动请缨,前去平寇。

不料率军到了当地,他很快便发现莫岐山一带阴冷潮湿,环境异常恶劣。不仅有时常有蛇鼠毒虫出没,山林间更是充斥着大量的毒瘴。

流寇们常年在当地生活,对环境非常熟悉。在听闻平寇的军队到来后,便早早躲进了山里,想要利用那些天然的屏障逼得他们不战而退。

裴行州虽说天纵英才,心思缜密,但面对这种特殊的环境,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时间一久,眼见战役尚未正式打响,士兵们却已经患病的患病,中毒的中毒,一个接一个的接连倒下,他的心中也越发焦急。

为了能速战速决,不让自己的军队就这样被拖垮,裴行州决定亲进山,探查敌情。

不料在回营的路上,他所率领的队伍却遭遇了一群流寇的伏击。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出色的指挥能力,裴行州很快将那群流寇击退,并将其中两人擒下。

但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他的右肩处却被敌军自制的竹箭擦伤。

那日回到军营之后,裴行州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随意包扎之后,便根据审讯的口供贺探查到了信息开始拟定新的作战计划。

就在一切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刻,却有人告诉他,顾正霆将一个陌生的女子带进了军营。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忽然出现在军营,很快就引发了众人的关注。

士兵们为了一探究竟,便开始找着各种借口,去她的营帐附近转悠。

裴行州心觉不妥,便将顾正霆叫来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那名女子名叫阿青,是当地一户农户家的女儿。

因为父母在流寇的肆虐欺辱下相继离世,身旁已无亲人可依靠,她便打算去附近的城镇里谋条生路。

不料行至半路,却遭遇了为了躲避军队的追击而四下逃窜的流寇。

流寇们见她样貌美丽,顿时心生歹念,想要将她掳走。

情急之间,顾正霆刚好从旁经过,听到呼叫声后便出手将她救下并带了回来。

听完好友的解释后,裴行州只觉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留在军中实在不方便,于是便准备了一些银子,打算安排了身边的一名亲信护送她离开。

顾正霆却觉得流寇尚未平定,即便有亲信护送只怕也不安全,不如等一切安定下来了,再做打算。

争执之间,听闻消息的阿青却直接闯入裴行州的军帐,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懂得医术,又对当地的情况十分了解,因此想要留下来,助他们共同破敌。

裴行州受毒虫瘴气之扰已久,深知其中厉害,此刻面对一个身材纤弱,又娇艳如花的女子,自然不愿她留下来冒险。

偏偏阿青性格倔强,又自尊心极高,因为误会裴行州看不起自己,竟是气势汹汹地与他争吵了起来。

不料刚吵了没几句,裴行州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气血上涌,脚步虚晃之下,竟是不得不赶紧坐了下来。

一直看着两人争吵却无力相劝的顾正霆只当他是怒火攻心,便赶紧朝阿青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风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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