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寒暄了两句,宋染这次仍旧坚持亲自把俞溪送到监镇府门外。

“俞老板,那坟边你就莫要去了,仔细沾上不好的东西。”

见俞溪惶惶然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的模样,宋染上前一步将俞溪的手拢在手心:“我会安排人处理好的,你还是少冒险为好。”

宋染的双手干燥温暖,动作也轻柔友善,只是一双眼睛牢牢挂在俞溪自知晓此事后便未曾放松的面容上,似乎想透过这层皮看穿俞溪的心。

只是方才从正厅到府门这一遭也吹醒了俞溪的脑子,见宋染如此施压,难得地平静下来。

怕什么,自己分明什么也不知道。

斟酌后俞溪反倒回握住宋染的手,面色复杂,心一横嘴一张:“您同我说实话,他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竟有如此手段。”

过往在堂上她问不得探不明,结案后除了“收尸”外更是无可为。

既然宋染亲自开口敲打,自己也不能真就因为这事儿被当成软柿子捏住。

宋染脸上的笑容滞住,俞溪赶忙抓住这个机会追问:“您知道是不是?”

松开俞溪的双手,二人的距离再次被拉开,宋染似乎在一瞬间恢复官家娘子的矜贵,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俞溪:“有的事情,不是你能打听的。”

俞溪心中嗤笑,脸上依旧是惶恐的模样,垂下眼皮。

“是我僭越了。只是还请您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将那可怜人的窟窿填上。”

听见俞溪竟转头把司染的人情再卖一次,宋染叹了口气:“你放心回吧,若那般放着,可是损阴德的。”

得了宋染的准话,俞溪满脸感激连道多谢。

待终于俯身进了马车,车帘甫一放下,俞溪的脸色便冷下来。

这次大概是蒙混过去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话。

还是得快点从监镇府摸得到的地方蹦出去。

不若每次上监镇府都要冷不丁来这么一遭,万一哪次没反应过来可就完蛋了。

车轮子在泥地上印出车辙向着作坊的方向,俞溪整个人随着马车摇摇摆摆,半阖双目。

孔家可不能是个假老虎啊。

处理那条流水线上的一些纠纷消耗了整整一日。

加之还要留时间给干技术的那几位,枕风坊的作坊再次正儿八经地开工已是好几日后。

俞溪踏入作坊时只觉得安静不少,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

整个作坊除了进门这一块留了空,旁的都按俞溪昨日所言隔成隔间。

石翠把最后一块门牌挂好后跑到俞溪面前:“坊主你来啦!”

“早啊翠翠。”俞溪向石翠微微一笑,见每个隔间上挂的门牌上都是木雕,石翠脸上还顶着黑眼圈后大致明了,“辛苦你了,昨日休息得很晚吧。”

进门右手边第一间就是小朱的隔间,门牌与旁人不大一样。

中心工工整整地刻了“朱濂”两个字,边角上简单地雕了两朵大小不一的山茶。

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出自石翠之手。

俞溪揶揄地笑道:“翠翠你可不能偏心你的小朱姐呀。”

大概今日被打趣得够多,石翠眨眨眼反倒有点兴奋的样子。

“坊主也有呀!”

把石翠藏在小布袋里的门牌欣赏一番,俞溪开口夸赞:“翠翠你这字儿写得真标志。”

久久不见石翠回应,俞溪有点困惑地抬眼望去。

忽然陷入沉默的石翠却宛如忽然醒过来了似的挠挠头:“三脚猫功夫罢了。”

打过招呼后,俞溪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走向那个最靠里也最是吵闹的隔间。

堪堪踏进房门就险些被眼前的盛况花了眼睛,整整四面墙,没有一面墙上没有贴上画稿。

远门的一侧放着一张长桌,桌上的稿件无比凌乱。

有人窝在角落里抓着一张纸念念有词,有人抓着别人的衣领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俞溪记得自己貌似没有迟到。

随手抄起门边的扫帚狠狠敲了几下门框,巨大的声响在此刻显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干什么?要不要我在边上专门给你们开个赛场让你们打啊?”

场面一时间安静得能听见纸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俞溪随手把扫把丢在一边,一路往里走着挽起袖子。

她本人是没少干力气活儿,因而露出的一截小臂上肌肉线条明显。

“朱祎,阿青,赵师。”

朱祎轻咳两声率先走到俞溪面前,阿青面色铁青地从一个角落里挤出来,赵师讲究地整理了一遍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方才走出来。

“我看诸位今早都热情得很,可是有了什么成果?”

三人手底下带的都是干不同事儿的。朱祎管着制扇师傅和雕刻师,阿青手底下是一群摆弄机关的,赵师则是画师里头最有声望的。

只是这会儿三个人面面相觑,也没了刚才争吵时的激昂,无比默契地低下头。

俞溪险些被气笑了。

“你们不都是数一数二的斯文人?”没被点名的都齐刷刷低头猫在角落里不吭声。

俞溪走到那张长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些热衷于上工的人:“忙了也有一会儿了,说说看吵出什么成果了吗?”

底下鸦雀无声,朱祎上前:“坊主,今日大家都来的颇早。左右无事方才,方才先探讨一番。只是大伙儿都有自个儿的想法,总归还要磨合。”

俞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有必要重申一次。

“一不可言语侮辱,二不可动手动脚,至于第三——”

将从家中带来的画了好几日的略图展开,俞溪敲了敲桌面:“诸位,麻烦放轻松点。咱不是做传世宝物的,彼此之间也不是仇人,没必要贬低攻击对方。”

“都过来好好坐着,东西拿好。开工干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俞溪叫领头的三个把大概的毛病说完了才弄明白今日不止同行之间互相鄙夷,反倒是本该合作的几队人闹得不可开交。

朱祎深深叹息:“都想着自己的法子最好,一个不愿退让,便各个都不愿退。”

一句话方才说完,阿青幽幽补充道:“我瞧着是想在孔老先生的寿礼上整出一套机关礼来。如此多人,七嘴八舌各不相让。”

赵师年岁最大,遇到如此境况神色淡淡倒有种无谓的镇静:“总归吾等只待诸位提出所画何物。”

毕竟是起个外形上的作用。

闭目后几个深呼吸压下烦躁,俞溪抬手叫三个人入座,将本放在桌上的画稿挂在背后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干净无比的墙上。

入座者仍有怒气的也不言语,只是看向俞溪身后的略稿,等着领头的人给个准话。

“那日早已说过,此扇屏核心处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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