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抬眼望向窗外。湘云仍在那儿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说“七星连珠”那日街上定是何等热闹景象,浑然不觉身旁的林姐姐,已在一面小小的镜子里,揭开了千年迷局的一角。
黛玉眼中亮了起来。她素来不畏难,尤其喜爱这等需以智巧破解的局。
心头那好整以暇的八卦声音又笑起来:【姑娘这神情,活脱脱就是话本里那运筹帷幄的黑心军师,我瞧着甚是欢喜。】
黛玉心思一动,在脑中吩咐:“去,将秦时方士异闻、秘录,凡沾得上边的,都给我寻出来。我倒要瞧瞧,这位千古一帝,究竟想唱一出什么戏。”
史湘云还捏着一枚棋子,兴致勃勃地算着:“……过了初三,再熬四天,可不就是七星连珠的奇景了?好姐姐,咱们定要去占个好地方瞧个仔细……”
黛玉应了,自去看那群里。
【政哥】:@无情的垂杨柳杀手
【政哥】:女娃娃,你既窥得朕这星图的门道,朕便给你个机会。说出那个被朕从史册上抹掉的人,再言明,他当年究竟对朕行了何事。答对,朕许你一愿。答错……哼,这方天地,容不下无用之人。
【这才说了几句话,始皇帝就翻脸了,这股子霸道劲儿,真真是隔了两千年还熏人一个跟头!】
【虽远必诛】:有意思,有意思!嬴政,你这是考校孙媳妇不成?竟摆出这般大的阵仗!
【令月】:始皇陛下这是……信不过旁人,独独只信林妹妹了?
【凤凤】:非也。此事无关信与不信,倒是“投石问路”之举。林丫头如何回话,便定了始皇的棋下一步落在何处。丫头,想好了再说。
【日月当空】:@无情的垂杨柳杀手 孩子,放胆说。说错了,有朕。
【正在为您比对秦朝记录……姑娘这心思转得比九连环还快!三条要紧的消息都给您寻出来了,已用朱笔标出。】
几行残缺的古字在她脑中显现。
一条出自失传的《鲁班书·厌胜篇》,载有一种借星辰方位行“偷天换日”的术法。
一条出自《淮南子》的佚文,说始皇东巡,身边曾有一位唤作“归墟子”的方士,极善“望气”,能观国运盛衰。
最后一条,是一份地方县志的注疏,只在角落提了一句,始皇三十六年,“荧惑守心”之像,琅琊台上曾有一次深夜祭天,未录正史。祭祀过后,始皇大怒,坑杀方士三百,为首者却“遁入东海,不知所踪”。
三道线索,在她心中连成一片地图。
【无情的垂杨柳杀手】:始皇陛下,您要寻的人,史书无载,只因其名讳本身,便是一道符咒。民女斗胆一猜,此人道号,当为“归墟子”。
【政哥】:……说下去。
黛玉笑了,她知道,走对了。
【无情的垂杨柳杀手】:至于他所行之事……便要回到那张‘伪造’的星图上。上官姐姐说图是假的,只说对了一半。此图确非秦时星空,却也并非信手涂鸦。
【无情的垂杨柳杀手】:图上那天关星的方位,若以秦时咸阳为基点测算,谬以千里。但若将基点换作山东琅琊台,此星在星盘上的投影,恰好指向地平线下的一处……渤海归墟。
归墟,百川之终,万物之寂。
“归墟子”,这名字便带着一股终结的死气。
水镜中,众人似乎都停了呼吸。
【巾帼宰相】:以测算基点的挪移,来藏匿真正的指向……好个闻所未闻的法子!我竟未曾想到!
【令月】:原来这星图本身就是个谜!林妹妹,你……着实厉害。
【无情的垂杨柳杀手】:所以,那位归墟子,他并非为始皇陛下求长生。他所为之事,恰与此相反。他是在陛下一统六合,欲开万世基业的当口,于琅琊台上,行了一场遮天盖日的“厌胜之术”。
“他偷换了‘长生’二字。陛下求的是江山永固,国祚绵长。他却将这份‘长生’,暗暗挪移到了另一件物事上头。”
【无情的垂杨柳杀手】:他以星图为咒,以国运为牲,设下了一把横亘千古的巨锁。这把锁,锁的不是陛下一人之寿数,而是这“大一统”的国祚。他将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道,强行刻进了华夏龙脉。自此而后,再无一朝能得“万世”之业,都逃不过三百年兴衰的定数。
话音落,水镜中安静无声。
黛玉垂下眼睛,端起手边的茶,送到唇边,只虚虚一沾。
【无情的垂杨柳杀手】:他咒的不是您一人,而是您一手开创的,这整个帝制乾坤。这,才是他被从青史上挖去姓名的缘故。他所为之事,是诛心,更是对您万世基业的诅咒。
群里,汉武帝收了轻佻,唐太宗敛了神色,想来康熙帝手中的茶碗,也早已冷透了。
无论是强汉盛唐,抑或后来的明清,谁又逃脱了这三百年的轮回?
【系统:我的姑娘……您这话,可把在座各位皇爷的逆鳞都揭了一遍。您可真是个专挑人肺管子戳的妙人儿。】
良久,秦始皇那图影复又亮起,言语间没了怒意,只余下穿透千年的疲惫与……叹服。
【政哥】:……分毫不差。
区区四字,重若泰山。
【政哥】:归墟子,那逆贼。他确是设下了那道“天命之锁”。朕留下的所谓“宝藏”,便是解开此锁的线索。那张星图是头一步,唯有看破其伪,方能寻得真正的钥匙。
【政哥】:朕原以为,需等上数千年,才会有张良、孔明那般的智者出世。未曾想,等来的,竟是位在破落国公府里足不出户的小姑娘。
【虽远必诛】:且慢!既是解国运之锁,何故弄得如此繁琐?直接晓谕后世之君不就行了?
【政哥】:蠢材!此等逆天之事,一旦宣之于口,便会招来天道反噬!归墟子当年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假托“顺天应人”之名,行此厌胜之术。朕只能用这般隐晦法子留下线索,待后人自去“悟”!
他话锋一转,再度向黛玉,语气凝重。
【政哥】:林家丫头,你聪慧过人,却也因此,惹上了泼天的祸事。
黛玉心中陡然一沉。
【政哥】:这“天命之锁”并非死物,自有其运转的定数。当有人解开第一层谜题,也就是识破星图的那一刻,此人便会成为新的“阵眼”,又或者说……“祭物”。
【政哥】:归墟子此局,阴毒在此。若有人试图解局,那天道循环之力,便会先将这解局之人从世上抹去,以全那道“锁”的安稳。
【政哥】:七星连珠,非是宝藏出世,而是那道“锁”积力,发动抹杀的时刻。
黛玉只觉眼前,熟悉的潇湘馆景物都晃起来。
【日月当空】:嬴政!此话当真?!
【凤凤】:这……这如何说起!荒谬!
【老朱】:他娘的!什么歪门邪道!咱这就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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