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阿邱站在街口的,是一位符合大众想象的绅士之典范。原来是旧矿山镇的救世主、神乎其技的大调律师加百列呀!我以为刘德华呢。

阿邱还记得《今日林海》的随报传单是怎么介绍他的,挤出一个笑,上前搭话:“下午好呀加百列先生,你是来夜之窟办义诊的吗?”

回头看到她,加百列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还没正式批下来呢,我先过来探探路。”

砸下来的雨点越来越大,阿邱捂着脑袋说:“今天可不是个探路的好天气啊。”

加百列无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人生中,好天气和闲暇时间总是不能配套出现。”

说得好像老天专门记着他的名字、一见他有空就要伸手下来捉弄一番似的,真羡慕这些人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的主人翁意识啊。

已出道的救世主关心着在他眼前、不在他脚下的这条街道,听起来还有点悲天悯人呢:“刻板印象中,为了讨生活,只有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这里的生活方式……可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很多人都把别的事情看得比生命还重。”

也只有他这样的“典范”才被允许双脚离地、每句话都可以脱离“讨生活”,阿邱压住翻涌上来的情绪,保持微笑道:“你别说,跟某些事相比,生命也没有那么重要。”

加百列扬起眉毛,没有直接反驳她。他惦记着每个病患的韵律障碍,偶遇——可能吧(笑)——偶遇了阿邱,就当面跟她打听起了“情绪的拐杖”成效如何。

阿邱答非所问:“就还蛮奇怪的,我有事要找影先生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家,他一不在家我就焦躁,你说,这样算不算是对外部世界的控制欲太强?”

被人不怀好意地抢了台词,加百列很有技巧地转回了第一个话题:“对邱小姐来说,什么东西会比生命还重要?”

“那可太多了,就比如说……爱?”

两人一直淋着雨,谁都没有邀请对方找个避雨的地方坐下详谈,所以阿邱说得也很笼统。

天幕可能初步变成了深蓝色,夜之窟的住户没有在黄昏时点灯的习惯,加百列再次望进幽深的街道,就像在对一个熟人说话:“是啊,爱、勇气、名誉……人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如果有幸能得到,还要想方设法把它们变成实体,镶嵌在自己的王冠上。”

阿邱假装没听懂,东拉西扯道:“对啊,所以人首先要拥有一顶王冠!”

加百列果然卡壳了:“咦?我好像不是在说这个……”

“那不然要怎么变成实体嘛,没有王冠,这些东西都会溜走的,因为它们的不可控就体现在见人下菜碟上,一般人哪里留得住?”

“不是这样的,你也可以选择把它们吃进肚里,用一生去消化……”

“然后从肠子里拉出来熏人?”

加百列接不了话,阿邱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为免当场被拉走去做那什么调谐律同,她暂停张牙舞爪,像一般理解中的聪明人一样反思起来:“我、我知道加百列先生是在说,那个什么,‘内化’,但我今天经历了一些事,发现这些东西还是适合吆喝出去,不适合拿来自我检讨,真的内化了它们的人一直在受伤、受人唾弃,有的被保护者还不识好歹,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们呢。”

加百列——要么他消息灵通,要么他开了天眼——精准地指出:“这可未必。邱小姐,看来你缺乏对异性的了解,事实上,男人骨子里都有骑士精神,为保护女人而死对我们来讲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不论被保护的对象怎么想——就算打从心底希望我们躲远点,还要在葬礼上为这份莽撞与愚蠢唱赞歌——我们在作出选择的那一瞬间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

谁又跟他“我们”上了?把不知所谓的豆子警官和太知所谓的加百列归为同类,对双方来说都是侮辱,阿邱拒绝进入他的语境,接着东拉西扯道:“那同性呢?同性我总了解吧?我有一个朋友,她有一个朋友……呃,对的,人际关系就是这样……我那个朋友的朋友,名字我记不清了,好像叫娜塔莉亚·库兹涅佐娃,她有一个伟大的计划,为了刺杀我朋友,成为了我朋友的朋友,很快计划失败了,她忘掉一切试图投海自杀,捞上来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导致她拒绝‘比不上克洛诺斯’的我朋友继续施救,不久后死于迟发性溺水,一尸两命,简直就是又一场双尸案啊——加百列老师,你觉得是什么导致了这场双尸案?”

雨势渐大,两人站得够近,可阿邱被挑人眷顾的水幕阻挡了视线,看不清加百列的表情。

只有被上天唾弃的人才有资格犯社会新人的错,比如交浅言深,她拢圆了嘴巴道:“是王冠不在她自己头上!计划的制定者另有其人,献出两次生命的却是娜塔莉亚·库兹涅佐娃,我的朋友没有证据,没法制裁那孩子的生理父,日日从天黑哭到天明,只想着怎么把那个拥有王冠的人大卸八块,掏出他的肠子在娜塔莉亚·库兹涅佐娃的坟头上打个蝴蝶结、割下他的头颅挂在他老家的大门口、供每个前来观看阿瑞斯杯的游客瞻仰——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王冠很重要。拥有王冠的人,下雨天可以不用出门,肚子饿了就派别人去禁猎区替他狩猎,事情败露后随意地一抛,方式是切断联络,因为高精尖的思想控制手段只被他们垄断,等那位死士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爱、勇气和名誉就会飞回来,镶嵌在他自己的王冠上。”

没有沉默和思考,加百列的回话速度带了有识之士的自信:“邱小姐,原来你对生死的理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刚才是我唐突了。”

没见识的阿邱倒是沉默良久,等衣服湿透了,才笑嘻嘻地说:“没有马背上的弓箭手唐突。”

加百列的声音也在笑:“对了,偶尔放纵自己去看一场大众眼中‘低俗’的表演,属于主动寻求刺激,也有利于韵律和谐哦。”

“是哦,低俗的东西就是为了帮一些欠教育的人确认性唤起机制是否还健在。”

“的确,性也是很重要的,有些情况下,它跟生死同等重要。”

“那背叛呢?”

“背叛?好吧,背叛也是性的反面之一,不过在幻想中单方面构建的关系被破坏,不能用‘背叛’来形容哦。”加百列的语气像梦醒时分的视线一样逐渐聚焦,“如果你喜欢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你应该大胆向他本人表达你的感受,只是躲在暗处观看他和别人交好、视其为背叛,别说韵律了,时间长了身体也会生病的。”

“不要不要,生病就生病,我可拉不下脸做这种事。”

“为了达成目标总要付出些代价嘛。”

“可是目标完成之后人又不能马上死,是要我活着把脸丢尽吗?好麻烦……唉,直接嗝儿屁最不麻烦,麻烦事都是重要的事——所以好多事比死重要,这句话哪里不对了?”

在加百列的老巢,他一定没少用这种语气哄冥顽不化的儿童患者:“没有哪里不对,邱小姐,你对事物抱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不轻易为外界所撼动,这很好,我是真的被你说服了,看来是我的眼界需要拓宽了。”

不怕雨淋的除了他们,还有在管道会议室打牌的一群醉汉。

鹅笑绅士不在其列,加百列离开后,方圆五百米见不到一个绅士。那些地痞无赖在雨中玩得更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