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昭阳几乎要放弃、准备推车的时候——
“呜——!”轮胎在湿滑的泥泞和垫物的摩擦阻力中猛地抓住了最后的着力点!
车子发出一声嘶鸣般的咆哮,车头终于向上、向前猛蹿!
“出来了!出来了!”宁凌淇激动地大喊。
车轮终于挣脱了泥泞的禁锢,带着一串长长的泥泞水线,摇晃着、坚定地爬上了对岸坚实的土地!
车身带出的水花在身后散开。
“快!上车!”江昭阳来不及欣喜,也顾不上擦拭满脸的泥浆,扶着湿滑的车身。
他最后一把拉起宁凌淇,两人手脚并用地爬上满是泥浆的车厢踏板。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大部分风雨和冰冷。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泥腥气和湿冷感。
老赵抹了一把糊在眼皮上的雨水,挂档、松离合、给油。
中巴车向前疾驰而去。
雨,砸在车顶的密集鼓点似乎稀疏了一些。
从倾盆之势减弱为连绵不绝的线帘。
但这微弱的喘息并未带来丝毫轻松,道路依旧艰难。
车轮深陷在粘稠的泥泞里,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巨大的吸附力,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两人像袋中的土豆般被抛起又落下。
弯道一个接一个,狭窄、陡峭,隐藏在湿漉漉、枝叶低垂的密林阴影中。
每一次转弯,老赵都必须将方向盘打到底,全神贯注地预判着轮胎打滑的极限。
车身笨拙地扭动着,如同在湿滑的刀刃上爬行。
车艰难地穿透雨幕,前行在被雨水反复蹂躏、面目全非的路面。
掠过两旁鬼影般摇曳的、湿透的林木。
时间在每一次引擎的嘶吼、每一次剧烈的颠簸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中巴车终于奋力挣脱了那条如同泥沼地狱的林间小道,轮胎猛地碾过一道坚实的坎。
车身剧烈一弹。
中巴车终于稳稳地冲上了相对平坦宽阔的省道柏油路面。
“呼……”三人都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线。
江昭阳一直盯着窗外模糊**的景物,此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再次抬腕。
时间耽误了二十多分钟。
这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他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来不及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迅速漫延至头顶。
“快!”这一个字,像是从他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老赵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油门踏板上。
中巴车引擎发出一声被彻底压榨的、震耳欲聋的咆哮,车身猛地向前一窜,如同被巨力弹射出去的钝头箭矢,骤然加速!
风驰电掣!
原本沉重的车身在高速下变得轻盈而躁动,车身骨架在疾风中发出持续的、令人不安的“嗡嗡”震颤和细碎的金属呻吟。
仿佛这钢铁机器也在为这场与死神赛跑的旅程而恐惧、而紧张。
冰冷的雨点被高速切割,在车窗上拉出无数道急骤的水线,模糊了整个世界。
然而,坐在剧烈颠簸、高速前冲的车厢里,江昭阳的心却沉得像灌满了铅。
窗外的景色——湿漉漉的田野、模糊的村庄轮廓、急速**的行道树——都化作了飞速掠过的、毫无意义的幻影。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牢牢钉死在几分钟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山体塌方!
那声沉闷如巨兽濒死咆哮的轰鸣,此刻依旧在他耳膜深处疯狂回荡,震得他颅骨发麻。
灰黄色的尘土如同**的烟云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视线。
紧接着,是无数裹挟着巨大动能的石块,混杂着泥流和断裂的树木,轰然砸落!
阻断了原本的道路。
一叶而知秋。
现在山体出现了塌方,意味着山洪暴发迫在眉睫。
他想起这几天的气象台发出的天气预报,说是有暴雨预警,但谁也没想到这场雨带来的灾难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凶猛。
江江昭阳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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