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繁星密布,星河璀璨。
下午的时候村里有人发了急症将徐老请了过去,容恪跟着去打下手,忙活了半天,披星戴月回了院落。
徐老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乘凉,眼瞧着容恪进出灶房忙里忙外,为着屋子里那个不省心的姑娘。
“好苦,我才不要喝。”
“不喝后果自负。”
“反正你要想办法,我要是留疤了,就在你身上划个更大的!”
徐老一边听着墙角,一边想着这总该教训她了吧。
却不想男人的嗓音还是那样温和:“给你糖就喝?”
“那得看是什么糖了,像老头给的一样难吃的话我才不要。”
蒲扇摇得扑哧扑哧响,徐念生雪白的胡须抖了抖,侧耳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他倒要看看这年轻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男人在拿糖。
随后响起糖纸剥开的声音。
澄黄的饴糖散发出淡淡的麦芽香气,与老大夫给的白色块状糖不同,看起来格外诱人。
妩秋从男人的掌心捻起一颗放入口中,饴糖一点点化开,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迸发,苦了许久的味觉与低沉的心绪都随着甜蜜的滋味一扫而空。
她的眼睛亮亮的,再次伸手过去。
容恪收好了糖,不容置喙:“先喝药。”
妩秋讨价还价:“再吃一颗就喝。”
一颗糖而已,容恪不至于不给,依言又给了一颗,但当她要吃第三颗的时候,容恪笑意不改,断然拒绝。
妩秋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准确看出男人的态度。
什么时候留有余地可以“胡搅蛮缠”,什么时候态度坚决绝无可能改变。
譬如此时,她知道没的商量了。
“哼”了一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紧闭的眼眸还未睁开就闻到了一股麦芽的香气,紧接着唇瓣触碰到一颗坚硬的饴糖。
妩秋睁开眼,先看见的不是糖,而是骨节分明、修长骨感的指尖,以及灯火摇曳中白衣公子无可挑剔的容颜,那双潋滟的底色温凉的眸看着她,明黄的烛火在其中摇晃,似有温情。
妩秋启唇咬走了饴糖,嫣红柔软的唇不小心擦过略显粗糙的指腹,状似未觉:“你怎么会买糖?”
并没有什么原因,姑且算作一个巧合。
他恰好经过了卖饴糖的摊贩,眼前碰巧浮现出妩秋喝药时皱皱巴巴的脸,许是想起她年纪小,又或许是为了方便自己让她少折腾……
总之,他有足够的理由买下一包饴糖。
容恪又抓了几颗糖放在她的手心,似乎在奖励她乖乖喝完药。
“你可以当我未卜先知。”
妩秋低头看手心里的糖,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她很喜欢,于是又吃了一颗。
听完全过程的徐老:“……”
没有不耐,反倒有几分乐在其中。
他摇了摇头,越发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蚊虫恼人,他用蒲扇拍死了很多只。
*
妩秋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还没等背上的伤口好全,她已然躺不住,非要让容恪每天抱她去院落里看风景。
只不过看风景是假,招猫逗狗“惹人嫌”才是真。
容恪与徐老在一旁整理药方、分拣药材时,妩秋总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容恪叫走,气得徐老三天两头唉声叹气。
他天真地以为只是小姑娘喜欢找存在感,并不像容恪那般清楚妩秋喜爱折腾人的坏脾气。
“容恪,我要喝水……”
“容恪,我要吃糖……”
“伤口又疼了,我要回屋里。”
“容恪……”
等知道男人对外称是她的相公之后,妩秋更是变本加厉,一天下来,她的嘴巴就没停过。
内伤好的七七八八后,妩秋又闹着要跟容恪一同上山采药。
天气越来越热,动辄便是一身的汗水,并不利于外伤的恢复,每日纵容她到院子里待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容恪当然不会带她去山上。
何况山上蚊虫更多,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带上她会有多麻烦。
但是不带上她并不会轻松多少,每天像只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内力稍稍恢复后一不小心就上演全武行。
由此,起初怕带上小姑娘会影响容恪效率因此与容恪站在同一阵线的徐老开始动摇,不夸张地说,妩秋一个人可抵三五孩童的耍赖本事,成日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他老了,实在遭不住。
看在陶罐的面子上也遭不住。
“年轻人,你把小姑娘带上吧……”
徐老敲响屋门,终于忍不住说出这番话时,妩秋挑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像是在说——看吧,古板的老大夫都同意了。
她已经可以不借助外力站起来,缓缓走动也不再会牵扯到背上结痂的伤口。
离行动自如还差些,但早就可以自理。
再拒绝她,就要翻脸了。
“明日卯时,你能醒,我就带上你。”
妩秋一口答应:“好,你要说到做到。”
容恪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妩秋醒不来,尽管容恪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放轻手脚,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睡得很沉。
修长的手拂开床帘,高大的男人坐于床边,静默地看了一会儿姑娘熟睡的睡颜,然后毫不留情地闹醒她。
烦人的指尖在脸上戳了好几下,柔软的脸颊凹陷下去又恢复饱满,妩秋挥开好几次,但是指尖总能避开她的回击,愈演愈烈地烦她。
她开始皱眉,呼吸变得急促,是要清醒且伴随起床气的前兆。
容恪见此,改为捏她脸颊上的肉,更为过分。
如他所愿,姑娘终于被扰醒,睁开眼的同时抓到了他的手,从被窝里出来的热乎乎一团包裹住他的三根指头,容恪“善解人意”地笑起:“见姑娘不醒,在下冒犯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赤裸裸的报复。
纵使脑子还未清醒,妩秋也在瞬间肯定了这一点。
甩开他的手,言辞锐利:“肚量狭小的臭男人……”
容恪看她慢悠悠地坐起,知道她不会再睡回笼觉了。
“不带你要闹,叫你起床还骂人……”
“妩秋姑娘,做人可不兴这样。”
妩秋不屑一顾,朝男人伸出双手:“我要穿衣服。”
天刚蒙蒙亮,妩秋从来没有这么早起床过,睡眼惺忪,哈欠连连。在容恪给她穿上嫁衣的时候,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身上补觉。
好想睡……
她也真的要睡着了。
结果被可恶的铁石心肠的男人用指尖抵着额头推开怀抱,笑得很是欠揍:“穿好了,可以出发了。”
酝酿好的美梦被断送,妩秋阴恻恻地看他:“走就走,你背我。”
白衣公子此刻倒是很好说话,背对她半蹲下身,妩秋趴上去,心情好了许多。
被人背着,就可以继续睡了。
容恪刚刚走出院门,耳边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一次他没有再叫醒她,也没有将她放回床榻继续睡,而是真的要履行诺言般一步一步背着姑娘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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