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乡风行解弊病,茂苑港再兴发财地

半个月的文武双考过后,获得参与地方政务资格的竞选者只有六十人。

也就是说这六十人将被分配到茜香国五岛十州上,从乡间里长干起,一路凭考绩晋升到朝廷百司。

二十七个月的考核期中,要做一年里长,六月知事,五月明府,四月州牧。考绩落后于人,无法按时晋升到朝廷中枢。

面对再次抽签决定去处的办法,黛玉自嘲一笑,对监考官说:“想也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我就不抽了,只把你们不想去的地方留给我就是了。”

真如密恰听了这话,微有恼意,这孩子太倔了,若不吃个教训,将来是要跌跟头的。

便对监考官说:“林思政双考成绩优异,顾盼自雄,想必不惧万难,就让她去苍梧乡好了。”

监考官一时踌躇,为难道:“宰相大人,我茜香国一千两百乡,签盒里从来不放苍梧乡的名签呀……”

从前黛玉阅览茜香国地方志,就发现对于苍梧乡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行字。

苍梧乡十七村,位于茜香国最北端的砗磲岛上,境内有煤矿,多坡路。

冬季漫长,雪花大如席。物产有限,美女如云,可谓千红仙会、万艳云集。

二十年前海港茂苑,车马辐辏,人烟埠盛,西洋海船、外国旅者、力壮旷工莫不群集于此。

不料疾疫大起,丧乱弘多,时人浑身起疮发疹,之后腹痛如绞,皮肤溃烂,乃至眉发堕落鼻梁断坏,最后中风痴呆,无奈俟命而已,茂苑海港就此落寞。

黛玉莞尔一笑,对监考官说:“既然真宰相看好我,思政知难而行,就去苍梧乡做里长了。”

真如密不由扶额摇头,监考官只得问其他竞选者:“诸位是否反对林思政放弃掣签,去苍梧乡做里长?”

五十九人面面相觑,无有一人发声,苍梧乡穷山恶水,民风刁薄,不啻于法外之地。倘若冒然去苍梧乡做里长,一旦不幸染病,能不能活过三月还是个问题。

监考官见众人默然,又问了一遍,还是无人发声,只得说:“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定了。”

星月与栗花二人将头低得极下,她们虽然敬服黛玉敢于挑战苍梧乡的勇气,但也认为选择苍梧乡,等于自断前程了。少了最有力的竞争者,她们还有争夺王位的希望。

眼见秋去冬来,黛玉晴雯二人添置完冬衣斗篷后,就退了客舍,辞别关千雪、尚凌风二人,轻舟简行赶赴苍梧乡。

晴雯数着手里所剩不多的金瓜子,唉声叹气地说:“姑娘,你干嘛要选这么个穷乡僻壤当里长,连个府衙都没有,又是数九寒天就飞鹅毛大雪的地方。一年功夫,咱们还得花钱赁房子,置家私,采买米粮煤炭、铺盖被褥都是一大笔消耗呢。”

黛玉坐在船头,托腮沉吟:“等你晴神医的名头打出去后,有的是钱向你招手呢。”

晴雯顿时精神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药箱,信心十足地说:“管他什么疑难杂症,到我手里,保管药到病除。”

黛玉二人一踏入苍梧乡,就感觉被人盯梢了,七拐八弯也甩不脱身后拄杖敲地的笃笃之音。

她只好回头扬声道:“别鬼鬼祟祟了,不如坦诚一见。”

那人提着锡杖,从阴暗的墙角慢慢走出来,抬头举目道:“林妹妹。”

晴雯见到光头宝玉,大惊失色,一声“二爷”脱口而出。

只有黛玉漠然视之,冷声道:“阿阇梨,有何见教?”

宝玉苦笑了起来,说:“妹妹是再聪明不过的人,见我这身形容,如何不明白?自当我以为姑娘死了,就抛家弃俗做了和尚,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还有何疑?”

黛玉偏过头叹了一声,也不与他纠缠往事,只问他:“你想怎样?”

“我与妹妹是有婚约的,妹妹难道忘了不成?”宝玉将手里的锡杖一撇,三两步走上来,“我当姑娘死了,才剃发染衣做了和尚,但姑娘尚在人间,我便还俗,还请允嫁为幸。”

黛玉听他饶舌,颇生恼意,双手抱臂道:“你口口声声为我剃度,四海列国何处不得化缘,偏要来女儿国千红仙会、万艳云集之地,莫非还想在枕边衾内,为女儿们讲经说法不成。”

宝玉听了,登时脸红,浑身不自在,狡辩道:“我只是近蛮夷之下国,传先师之遗法,并未有破戒违教之心。”

晴雯看了旧主一眼,见他死性不改,欲言又止。

只听黛玉轻哼了一声,质问他道:“你既许身佛门,心向弥陀,一见了我,为何又想起红尘未尽之约?你既对我起了弃道还俗之念,又何必标榜虔诚以自辩。”

闻此机锋,令宝玉哑口无言,竟不能答。

“我还有要紧的事做,无暇想前尘瓜葛。你要布道化斋也好,还俗成家也好,都请另觅缘人。你若还抱有一二分妄念搅扰我,恕我不近人情,深闭固拒。”

说罢,黛玉就挽着晴雯的手臂,大步离开了。

宝玉跟了几步,终究无颜相随,蹲在路上嘤嘤啜泣。

“哟,好俊的和尚,是谁不肯布施你,让你蹲在这儿哭呢!”

察觉肩上被人一拍,宝玉回头一看,不由怔住。

眼前的妇人丰腴妩媚,大似宝钗,绰约风流,又近可卿……

黛玉带着晴雯四处看房舍,挑了一处靠山面海的二层小楼,一处临河的大田庄,一处向阳的大合院,花钱买了下来。

晴雯心疼地看着瘪下去的荷包,不解地问:“姑娘,咱们在这儿只住一年工夫,何必花大价钱置房产,还一出手就是三处。”

“这里以后会富庶起来的,到时咱们靠吃租子就能坐享清福了。”黛玉十分笃定地说。

小楼用来她二人自住,田庄暂且闲置,大合院则挂牌苍梧惠民医坊,隔出五十间病房,专门收治本地的重症病患。

惠民医坊低调开张的第一天,听说坐堂看诊的是位女大夫,四十块待诊牌很快被一抢而空。

晴雯接诊了一天,发现所有病患个个面容姣好,她们病症相似,根源一处,只是轻重程度有别。

她每次为病人开方组药后,都不得不用烧酒净手,否则都不敢再向病人伸手探脉。

忙到下晌,晴雯才偷得一点儿空,好生洗了个澡。

犹豫半晌,晴雯才一脸凝重地对黛玉说:“姑娘,我接诊的病人都得了梅疮。这里根本不是赤贫绝粮之乡,而是流莺聚集之地。”

黛玉并不意外,叹了一口气道:“我早猜到了。导致人口不增的原因无非是战争饥荒疾疫这三种。苍梧乡土地贫瘠不假,但未经受战乱和天灾。

这里依托良港,又多煤矿,四海列国的达官贵人、富豪巨贾、流氓地痞、西洋海客都曾往来于此,他们带来了海货与挖煤旷工,也带来了疾病,加速了走婚制的崩塌。

外来人口打破了这里相对封闭的环境,很多羁旅外客,不受茜香国律法约束,并未遵守一夫一妻的走婚制。他们学扶桑人,以访妻的形式,许以金银同时供养几个女子。

以至于女子们不愿再从事辛苦的农桑垦殖,缫丝纺线,反而依赖男人的馈赠和赡养,以走婚为遮羞布,变相成为游妓暗娼。幕后黑手趁机垄断苍梧乡的商贸、煤矿市场,掌控女性人口,以贫穷为掩饰逃避关税,掠夺资源,输出海外。

不断发散的疾病和难以为继的抚养,导致了这里的妇人子嗣艰难,那些被抛弃的病弱女子,无法从事劳动,便开始游乞、惯窃、滥赌,如此恶性循环,曾经富饶的苍梧乡,就成了而今死气沉沉的样子。”

晴雯听了这一番话,怔了半晌,小嘴不由撅得老高,两只凤眼越发直瞪起来,怨声道:“姑娘,这什么污浊臭秽的鬼地方,你还巴巴地来。”

“医术只能救疾病之体,不能救愚弱之心。”黛玉摇了摇头,她款款站起,双手负后,一边踱步一边说:

“你以为苍梧乡只是一个特例吗?觊觎茜香国的扶桑国、真真国、海西国、佛朗机国,这些男子主政的国家,不断地用坚船利炮、异俗邪风冲击贫弱的女儿国。

恨不能将其异化成更大的苍梧乡,成为他们肆意掠夺,予取予求的后花园。只有解决了苍梧乡的困局,为百姓找到适合的出路,茜香国才能真正与列强并立于世。”

晴雯从来都很佩服林姑娘的见地与坚持,只是这一次,既要铲除隐于幕后海外金主,还要引导一干饱受欺凌、病痛折磨的女子,从地狱里爬出来,重新自力更生,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黛玉见晴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放心,我有的是主意,将此地陈风陋俗,荡涤净尽。”

她每天在苍梧乡四处巡视,将种种弊病疑难从头至尾细细思量多日,撰写了详细的变法纲要。主意已定,也不召集十七村村长商讨事宜,只是作出悠哉无事的懒散样子,并不露出愁苦烦闷之意。

几个村长闲来聚首,议论纷纷,皆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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