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通透的镜子映出姜梨的满面愁容。
她一手捂着脑门,使劲压住额前的刘海。
后悔如晃动的冰镇汽水,咕噜噜往上冒着气泡。
姜梨悔不当初。
竞赛的入选名单上周就公开了,她和江黎的名字都在名单上。
进入决赛的考生从这周开始搬往培训机构进行为期半月的封闭式训练,思及住宿不方便请假外出,姜梨昨天特意去理发店理发。
结果发型师顾着和其他顾客吹嘘自己行走江湖的丰功伟绩,一剪刀下去,姜梨的刘海彻底剪坏,长度正好在眉毛上面,看着像个大傻子。
发型师还安慰她只要不细看不容易看出来。
姜梨闷闷不乐了一个晚上,起床后又不甘心对着镜子用力按压刘海,试图通过人工加快头发的生长速度。
可惜效果为零。
唯一换来的是姜母的催促。
门板砰砰作响,姜母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姜梨,你好了没有?”
姜梨苦着一张脸推门走出。
狭窄的过道勉强挤进一个行李箱,箱中是姜梨未来半月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常用药。
她从小到大都不曾离过家,姜母喋喋不休,担忧不已。
“这么磨磨蹭蹭,住校能习惯吗……街坊邻里都知道你去训练了,你可不能给你爸妈丢脸,怎么说也得拿个奖回来,可不能白白浪费这半个月。”
住的楼房没有电梯,姜父帮忙抬着沉甸甸的行李箱下楼。
培训机构不让家长进校,姜梨一人拖着行李箱穿过斑马线。
校门前横七竖八停着私家车,鸣笛声不绝于耳。其中一辆车前站着一个男子,穿着老旧的西服,络腮胡子满脸,正对着电话那端点头哈腰。
“我知道我知道,刘总你放心,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他是我儿子,我说话他敢不听?”
男人指尖还夹着一根香烟,通身的烟酒味呛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姜梨有意绕过男人,脚步不由自主加快。
倏尔,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姜梨耳中。
“姓江又怎样,他江黎不还是老子的种?我现在就在门口盯着……是是,钱我今天一定送到。”
男人靠在车门上,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珠子滴溜溜盯着过往的学生,目光无意扫过其中一人时,男人咧嘴大笑。
“先这样刘总,我好像看到那小子了。”
姜梨脸色骤变,顺着男人的视线往前望,她一眼看见了正要踏入校门的江黎。
少年一身清爽的蓝白校服,手上是和姜梨同样容量的行李箱。银白行李箱在校道上滚动,万向轮似是卡到碎石停下。
江黎驻足,正要转首往后查看时,忽然耳边掠过一道劲风,随之响起的是姜梨刻意扬高的声音。
她故意喊错名字。
“李强——”
陌生的名字阻拦了男人往前追赶的脚步,他皱眉站在原地,只见女孩拎着行李箱朝少年飞奔而去。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脏话。
姜梨一把拽住江黎的手腕,踩着风声奔向校园。
日光洒落在两人身后,脚步踩碎了校道上斑驳的树影。
姜梨跑得极快、极快,连风也触不到她扬起的长发。
肾上腺素飙升,姜梨气喘吁吁,她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
低垂的树冠为他们撑起片刻的阴凉,姜梨站在教学楼前,乳酸在大腿堆积,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额前碎发凌乱。
男人没有跟着入校,放眼望去校园只有陆续进校的学生,满目平静安宁。
“你……”
“刚刚……”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话一出口,又齐齐别过脸:“你先说。”
再一次的巧合取悦了姜梨,她眼中泛起点点笑意,可这点笑意又很快被刚才男人的威胁所抚平。
姜梨敛去脸上的轻松:“我刚刚在校门口看见一个男人。”
她大致和江黎描述了男人的相貌身高,又原封不动搬运了男人的通话内容。
江黎狐疑拢眉,疑虑漫上眼角。
他并不认识姜梨口中的男子,至于父亲……
江黎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江父孕期出轨,江母是在怀孕八个月时和丈夫离的婚。
待江黎长大一些,他又听母亲说,江父在他五岁那年就出车祸去世了。
此后江黎再没从母亲口中听过父亲的只言片语,他也从未见过那边的亲戚。
出乎意料的答案,姜梨错愕瞪圆双目,她往远处的校门望了好几眼,磕磕绊绊解释。
“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她的听力本就低于正常水平,听错话是常有的事。
姜梨沉吟,“也有可能是诈骗。”
学校一再科普电信诈骗,骗子的话术层出不穷,不得不提高警惕。
“还好不是找你的,我还以为……”
姜梨松口气。
余光瞥见两人相握的双手,姜梨心口骤紧,慌不择路松开江黎。
少年五指从姜梨手中滑落,掌心的灼热褪去,可姜梨却莫名觉得更热了。
空气中的灼热分子似乎都聚集在她脸上,姜梨低头垂看自己脚尖,语无伦次。
“我先回宿舍了,再见。”
几乎是落荒而逃。
培训机构的前身是一所荒废的高中,后来又经过翻新,学校设施一应俱全,还安装了网络屏蔽器。
手机没有信号,学生自然只能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竞赛上。
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姜梨,其他三人都是来自四中。
她们之前本就认识,加之姜梨性子慢热、不善言辞,同室友的关系自然也只停留在点头之交。
第一晚在外留宿,姜梨不出意外失眠了。
再次醒来时,宿舍只剩下她一人。
闹钟还有五分钟才到响铃时间,姜梨做好洗漱工作,步履匆匆往食堂赶去。
正值用餐的高峰期,食堂的窗口前陈列着豆浆油条,还有堆积如山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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