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的开门时间,陈最却觉得漫长。
他没想好说的话,但既然把门敲开了,他硬是瘫着张脸,眼睛盯着虚无处问:“你练歌吗?”
黎青花时间思考了一下,最后认为他在挑衅。
不过挑衅人为什么脖子会红?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陈最眼皮微掀:“练吗?”
“啊,我……”
黎青想不通练不练歌跟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要听吗?
“练不练歌要想这么久?”陈最也想不通。
自从摔地上之后,黎青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陈最开口她就想爆脏话。
这样是不对的,她叹气。
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奇怪,黎青总不能让陈最滚回房去,面上不显,内心挣扎一番,侧身,让他进来。
反而陈最没有立即进去。
他很讨厌别人进入自己的地方,黎青会不会也讨厌?
想到黎青可能会讨厌他,他就很烦躁。
他懒得细究这种情绪,杵在门口不动弹。
直到黎青张望了一圈,疑惑:“你在等人吗?”
服了,黎青这人真的。
陈最终于抬脚,踏进一个已经完全陌生的地方,即使这个地方是他家。
他来时随便抓了本书,进屋后一时没动。
“哥你?”
注意到她的视线在书上,陈最手指动了动:“模拟没考好。”
黎青惊奇道:“差成这样吗?回去参加中考?”
“……?”
装样子拿的书,陈最也没仔细看,他缓缓低头,深蓝封皮上用黄色放大字体标着——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不知道哪个亲戚在多久前送的。
高三的陈最:……
“稳固基础。”
陈最是A班的,黎青对这话深信不疑:“我需不需要也做做?”
“不用。”
快速说完,他垂眸,又补充道:“你想做也行。”
黎青哦哦两声,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之前黎青去李添乐家那回,陈最为了找她有到她房间来过,因为急切没有注意到里面的装扮已经和初见大不相同了。
黎青刚搬过来时,当时触目可及的粉色,一看就是某个审美死绝了的人随意装扮的。
现在不太一样,里面挂了很多手工的花和蝴蝶,有彩纸叠的,有毛线钩织的,全部用细小的绳子串起来,绳子用深绿的毛线缠绕,像真的藤蔓。
一串翠蓝一串粉绿地挂在房间里,飘窗的窗台上铺着手工织的小毯子,淡青色中混着一缕不明显的灰。
翻过的教辅书摊开在书桌上,上面摆着几个老旧但干净的玩偶手办。墙上贴着三四张画纸,画着各种各样的花,无一例外五彩缤纷。
这样一中和,反而注意不到原本的装扮了。
陈最拎着手机,等房间的主人晃晃悠悠,差点撞到桌角又差点踢翻椅子,最后选择坐到飘窗,他才坐到地上。
黎青噎了一下:“那个,椅子是给你坐的。”
房间只有一把椅子,孤零零的在书桌前。
地板上的陈最用书盖住脸:“我喜欢地板。”
五年中考四个字在黎青眼里不断放大,害得她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掠过几阵汽车的鸣笛,毛线编织的花鲜艳活泼,和主人一样。
深冬的地板透心凉,陈最感觉不到似的,一脸淡定,甚至翻了几页中考题。
黎青躲在作业本后面,好奇地探头探脑,半年前讨厌她的人,现在与她隔了一小段距离,互相偷瞄。
真稀奇。
终于是陈最先受不了了:“你要在那么远的地方练歌吗?”
回应他的是黎青茫然的神情。
“你过来。”
陈最嘴唇抿成一条线,瞅瞅抱着双膝眼巴巴的女孩,自暴自弃:“算了我过去。”
黎青默默往里面挪了挪,陈最到底比她大两岁,过了生日,她十六,陈最十八,两个人挤在露台上,还是太委屈了。
她感觉到灰兔子被她后退的动作压扁了。
陈最摁亮手机屏幕,一眼扫过去软件少得可怜,甚至是原始壁纸。
跟柳澍的不一样,柳澍买了主题皮肤,图标都换成动漫人物的模样,想找微信得翻好几页。
走神间,陈最已经点开音乐软件,询问:“想唱什么歌?”
黎青尴尬地掰手指:“我,没听过什么歌。”
陈最顿时语塞。
“嗯……哥你平常听什么歌?”
猝不及防问到歌单,陈最没有立马去翻,指尖漫无目的地划拉,最后在搜索软件里搜易上口的歌曲。
“你喜欢哪首?”
黎青接过手机,感觉不太真实。
陈最居然真的是来陪她练唱歌的。
居然不是在挑衅她。
为什么?看不惯别人欺负人?陈最真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她决定下回不在心里骂他了。
在外人面前开口唱歌,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
然而黎青连在陈最一个人面前唱歌都做不到。她嘴巴张了张,字没吐出来,气也没出来。
陈最在她憋死前,及时给她倒了杯水。
温热的液体落入胃里,那颗心好像也回到了实处。
灯光照得人毛茸茸的,连陈最都柔和起来了。
陈最注视着没织完的一朵小蓝花,突然问:“你在怕什么?”
“啊?”
“我问你在怕什么。”陈最鲜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黎青略微哽住,怕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我大概猜得到,”陈最自顾自地拿起那朵花把玩起来,“怕别人笑话你?”
她哑然。
“那些人的意见又不重要,怕得没道理。”
完全挑衅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反应过来,陈最在安慰她。
一个近乎自闭的人来安慰自己,这个认知让黎青很想笑,又有点想哭。
心脏酸酸软软的,像咬了一口青橘子。
灰兔子因模糊的暖灯变得崭新,仿佛是刚制作出来的,带着好心阿姨的余温。
距离拿到灰兔子的时间已经过去八九年了,她开始挑剔自己的外貌,为新长出的痘痘烦恼,为暴露在别人视线中而扭捏,为发油的刘海,无法顺利说出的话,不能奔跑的身体,亦或是各式各样的目光。
她害怕站到别人面前,她没有任何优势甚至无法平等,未知足已让十六岁的女孩崩溃。
她看过的少女杂志上有很多其他女孩的事迹,烦恼各种各样,然而答案几乎一致,就是去做,不要管,做就好。
黎青摸摸自己的头,似是安抚:“我觉得我可以害怕。”
没头没脑的话,陈最沉默,然后指着她的手:“你在哭。”
经过提醒,她才感受到手上传来眼泪的存在。
不仅仅是泪水,还有委屈,害怕,恐惧,丝丝痛苦。
这些是真实存在的,以及对李添乐的失望。
问她为什么答应,除了其他细微的原因,最主要的,大概就是想试试。
因为那些崩溃的情绪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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