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茶回到内室,直直趴在床上,明明逛了一天,却丝毫没有困意。
眼睛闭上,鼻腔里就浮上一股味道——檀香,是神佛的味道,也是那个讨厌鬼的味道。
贺小茶甩不开脑海里男人的影子,她睁开眼睛,撑着胳膊托着腮,一个人生闷气。大唐民风是比前朝开化许多,但再开化也不能一男一女当街拉扯吧。
可偏偏他的面容那样沉郁清冷,身上的檀香也像是化作嗅觉的戒律,倒是显得此时心神不宁的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孟浪。
沈钦……贺小茶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他跟她之前遇到的任何男子都不一样,别的男子都是相处久了才知道品性堪忧。沈钦不是,他搭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居心叵测、魅惑人心,像是活了一万年的狐狸。
“呃啊!”贺小茶一头扎进床褥里,喉头发出低吼:“李郎君你在哪里啊,我亟需同一些正常美男进行交往,你快出现啊……”
贺小茶正发着疯在床上蛄蛹,敲门声突然响起。
贺小茶生怕自己少女思春的浑厚声音传入他人耳中,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谁啊?”
“小姐,奴婢绵绵,有事禀告。”
“进来吧。”贺小茶整理了一下衣衫。
门打开,随绵绵进来的还有红着眼眶的翩翩。
贺小茶没了好气:“我不是让你最近几天别来我身边晃荡吗?你又怎么了。”
翩翩委屈的低着头,绵绵开了口:“小姐,今日发生一桩事,我们姐妹这会儿想想,或许是我们做错了,觉得有必要跟您禀报。”
“不用做这些铺垫,有事说事。”贺小茶直截了当。
绵绵也不再迂回:“今日晌午您同大郎君和沈郎君出门后,夫人来了咱们院子,问我们几个还缺什么。奴婢们老实回答,已经不缺了,昨儿个老爷和大郎君来过,今儿早晨荀娘子又差人搬了许多日常用品来,一应俱全的。夫人又问荀娘子昨儿个是否也来了,奴婢们也如实答了,说荀娘子不止来了,还跟小姐聊了许久私房话。而后……而后……”
“而后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我又不吃人。”贺小茶心里着急,怎么大户人家的丫头回个话这么困难,
一直哭唧唧的翩翩这时开了口:“而后奴婢便多了嘴……昨儿个奴婢值夜,瞧着小姐将荀娘子送出院子,还说多谢荀娘子送的东西。奴婢就脱口而出,说荀娘子对小姐好,还给小姐准备了归家的厚礼。”
听到这里,贺小茶不禁困惑:“你确实有些多嘴,但这话倒也没说错,嫂嫂确实待我很好,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吗?”
绵绵面露难色:“奴婢们也不大明白,可是翩翩说完这句,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吃过午饭,奴婢们晌休闲聊,便听说荀娘子被关了戒轩,说不定还要赏家法。之前奴婢们只知道夫人对荀娘子的要求……比对二少夫人严苛一些,但闹成这样还是头一回。荀娘子被关是在夫人问奴婢们话之后,奴婢们就想着,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这话说完,贺小茶陷入了沉思,倒不是别的,而是绵绵这话里头有一处极别扭:“你们为什么称我大嫂嫂为荀娘子,却管我二嫂嫂叫二少夫人?”
绵绵和偏偏对视一番,两双眼睛都透着茫然,绵绵老实道:“打一开始就是这么叫的,我们也听过一些人的闲话,说夫人更喜欢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将来可能也想让他们掌家。但至于荀娘子为何只称荀娘子,奴婢便不是很清楚了。”
“不清楚?”贺小茶纳罕:“你阿娘不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吗?她没同你们讲过夫人同两位少夫人之间的门道?”
绵绵摇头:“不瞒小姐,奴婢之前是问过阿娘的,夫人是不是……是不是不喜荀娘子,但我阿娘只斥责我多嘴多舌,要我伺候好自己的主子,闲事莫管。之后奴婢们便一直都在春息苑,不曾追问什么了。”
贺小茶食指敲着桌子,心里想,有意思,大宅院里的人心算计,果然不是他们这种市井人户能比的。
也好,她刚进府里,人生地不熟,正好借着这桩事好好了解顾家一番。
“绵绵,你去把缠缠大哥给我叫来。”
绵绵不疑有他:“是。”
不一会儿缠缠就来了,他近来做事谨慎,新回府的这位小姐看上去又不是个难伺候的,他先上来表情很是轻松,但当贺小茶屏退了其他所有人,他心里就有些打鼓了。
他恭恭敬敬抱拳行礼:“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缠大哥别紧张,我问你几句话而已。”贺小茶道:“您是何时入府的,距今多少年?”
“回小姐,奴九岁入府,至今已十六年。”
“所以府中人情往来,人际关系,你都清楚?”
缠缠此时眼神躲闪:“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做下人的,不该议论主子。”
贺小茶挑一挑眉:“你主子是谁?”
缠缠心虚:“自然是您。”
“这不就得了?你主子现在就非要你议论,你若不从……”贺小茶眯着眼威胁道:“你主子我就很不高兴,想必你看得出来,我虽不轻易找人麻烦,但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缠缠十分为难,但还是屈从于贺小茶的淫威:“那小姐……您想问什么。”
“附耳过来。”贺小茶招招手:“这家的婆媳关系,是什么个情况?”
缠缠虽然不情愿,但在贺小茶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说了个七七八八。
荀书儿出身商贾之家,当年随父母来长安行商时,在街头偶遇顾盈时,两人一见钟情。
顾盈时彼时正准备科考,是当年登科的热门人选,家里对他的婚事其实早有打算,兰璃裳看中了朝中一位官员的女儿,本来想等他金榜题名,就让老顾去那户人家提亲。
谁知荀书儿突然出现,顾盈时相思如烈火,燎原不可救,他铁了心要娶荀书儿,而且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片刻都等不得。
兰璃裳眼见着儿子满心满眼都是荀书儿,已经到了不思科考的地步,便大动肝火,将顾盈时暴揍一顿关了禁闭,顾盈时的倔劲儿也上来了,不惜与家里绝食相抗。
天底下哪有拗得过子女的父母,最终还是兰璃裳低了头,认下了荀书儿这个儿媳。
“哎……”缠缠叹一口气,他一开始还不愿嚼舌根,这会儿这舌根却是越嚼越香,收不住了:“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怨荀娘子,她为了大郎君的课业,其实是想和他断了的。还送了断交的信笺来,她人都已经到了城门口,眼看就要离开长安了。是大郎君饿了几天,晕倒在床,又受了风寒,一病不起,老爷亲自派人去请,才将人拦了回来。而且当年的科考,大郎君也顺利登科了,去年还被朝廷赏了官职,也算皆大欢喜。只是夫人始终过不了心中的坎儿。”
“大兄嫂嫂成婚这几年,夫人一直磋磨嫂嫂吗?”
缠缠嗫嚅道:“也不能算磋磨吧……只是荀娘子虽是大郎君的妻子,我们当下人的应当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大少夫人才对,但夫人不许我们这样叫,反倒让阖府下人以二少夫人为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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